伍
重華殿
“娘娘,亓公公來了。”秋月又朝著屋內喊道。這亓公公是南宮熙身邊的紅人,這兩天,往重華殿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連秋月都跟他熟絡了。“奴才參見珍妃娘娘。”亓公公行禮,柳傾城又喊他起身,這一天柳傾城都叫他起來十幾次了,當真是厭倦了。“謝娘娘!”亓公公起身,“娘娘,皇上說今日政事纏身,怕是不能來陪娘娘就寢了,派奴才來知會一聲,讓娘娘早些歇息,不必等皇上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柳傾城口頭上說知道了,內心卻是暗暗不爽,誰會等他?不來最好!“那娘娘早些休息,奴才告退。”
“秋月,給我放水,準備沐浴。”“是,娘娘。”小丫頭樂嗬嗬的跑去放水,柳傾城看了也覺得很愉快。褪去華服,柳傾城依舊一塵不染。天還是很冷,柳傾城往浴湯裏縮了縮,即使宮中生了暖爐,還是不免有絲絲涼意襲來。“噗通!”一重物落入湯池,濺起漣漪陣陣。“誰?”柳傾城抬頭,她的正上方有一黑夜男子,戴著麵具,看不清臉。炎綦皺眉,這皇宮內數萬軍兵都未能發現自己蹤影,不料今日反倒被這弱女子發現了。那日在花海,她給自己包紮傷口,他忽然感受到有內力逼近,未免帶著一個女人拖累自己被發現,那日炎綦果斷丟下柳傾城自己離開,可後來竟是萬般放心不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莫名想再見到她,想知道她平安無事。於是他再一次身涉險境,隻為再看她一眼。她倒好!不但毫發無損,還當上了宮妃!炎綦莫名的氣不打一處來,早知如此,他當初就算被發現,也要帶她一起走!“我問你,你是誰?”柳傾城將身子浸入花瓣之下,遮住大片光景。又摸起沉入水底的重物,原來是一枚扳指,琳瓏剔透,“這是你扔下來的?”“不是!”若不是看她看的太專注,扳指才不會掉下去!她也休想發現自己!炎綦暗歎這身功夫真是白學了,到頭來竟栽在一個弱女子手裏!“哦,你是……花海的那個刺客?”柳傾城恍然大悟。“才想起來嗎?”炎綦莫名的不開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那扳指就送你了,留著吧。”說完,突然消失不見。柳傾城立馬起身,穿好了衣服。
深夜,月光照在雪地上,一片皎潔。南宮熙忙完政事剛回來,看見柳傾城睡得正熟,不忍心吵醒她,於是躲進了被窩,雙手環在柳傾城的腰間,小心翼翼。他答應過在沒有她允許之前決不碰她,於是也隻是相擁入眠。
第二天早上,柳傾城朦朦朧睜開了眼,就見秋月走了進來,“娘娘,您醒啦!”“嗯,”見秋月一臉著急,柳傾城猜肯定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了?”“容妃娘娘來了,您得出去接見。畢竟她比您早進宮多年。”秋月回答道。“哦,那你幫我梳發吧。”柳傾城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劫,隻有硬著頭皮去見見南宮熙的妃子了。“是。”秋月立馬上前為柳傾城梳發,“可惜雲兒去拿娘娘的新宮服還沒回來,要不定穿得美美的出去豔壓群芳!”“你呀!”柳傾城一臉開心。準備完一切,柳傾城才緩緩地走出去,看見容妃在廳中已是一臉不耐煩。一見柳傾城出去,立馬言語尖銳,“喲,妹妹好大的架子!讓本宮等到現在!”“妹妹哪裏敢啊!隻是姐姐來得太突然,妹妹總得衣裝得體的出來見姐姐吧!”柳傾城很不喜歡後宮的這種感覺,明明想生吞活剝了她,口中卻還說得那般客氣。但要裝嘛,她也不是不會。“姐姐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啊?”“本宮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心想來瞧瞧這皇上新封的珍妃娘娘。”容妃笑著,“宮中可盛傳著呢!秀女三千,皇上隻要了妹妹一個啊!這是何等恩寵啊!”“那又怎樣?還是不及姐姐的萬分之一。”這話柳傾城自己聽著都覺得難受,但還是咬牙說了下來。“秋月姐!你看娘娘的新宮服多漂……”雲兒開心的蹦了進來,卻在看見容妃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因為柳傾城一直不追求禮數,重華殿的奴才們便都出格了些。“妹妹這宮裏的丫頭也太沒有規矩了,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容妃見自己逮著個機會,心中暗樂,“正好姐姐今日在,就幫妹妹你好好管管這群死丫頭!”說完便向雲兒逼近,柳傾城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容妃,“多謝姐姐的好意了,妹妹的奴才,妹妹自會管教!就不勞煩姐姐費心了。”“妹妹是在怪姐姐多管閑事嗎?”容妃一臉受傷,梨花帶淚。柳傾城都讚歎她演技之棒。可她的心思,柳傾城又豈會不知?不就想給自己個下馬威嗎,柳傾城又怎會讓她這麼輕易得逞!“姐姐當真是多慮了,妹妹隻是不想勞煩姐姐罷了。”“皇上駕到!”門口傳來通報聲,容妃立馬柔聲行禮參見。“容妃你倒是清閑,怎麼有空來重華殿?不用照顧安雨嗎?”南宮熙有一兒一女,這小公主又自小體弱多病,所以南宮熙甚是疼愛。容妃是小公主的母妃,因此在宮中傲氣了些。“安雨在睡午覺呢!臣妾這才有空來看望皇上新封的珍妃娘娘。”容妃笑著說道。“看也看夠了,安雨也該醒了,容妃你還是快回宮吧!丫頭醒了看不到娘娘又該哭鬧了。”南宮熙下了逐客令,容妃隻好尷尬的笑笑,“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容妃落荒而逃,本想給柳傾城個難堪,卻不料被皇上來了個下馬威,今後可還怎麼見人!柳傾城,這仇本宮可是記下了,日後再與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