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楊海濱(1 / 2)

這是2012年8月20日,星期一。

這也是我在看守所生活的第三天了。在這三天裏,我已經經過了公安局的預審,還去過了一回檢察院。隻要再經過法院的審判之後,我就得去真正的監獄了。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就不再是什麼分屍案嫌疑犯了,而是成了一個真正的罪犯。但是我還是要說我沒罪。哪怕我沒有證據。

2筒4,也就是我的監舍,終於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又迎來了一個新人。

這是一個斯斯文文的新犯人,還戴著一個眼鏡,但是眼鏡是塑料框。起初我還以為他的眼鏡一直都是塑料框的,後來我才知道他的眼鏡起先是金屬框的。但是看守認為金屬框可以加工成其他的小玩意,所以就給換成了塑料框的了。

看守把這個人帶來的時候還在這個人身上踹了一腳。

黑子問看守:“這小子犯了啥罪?”

看守很是鄙夷地看了這個眼鏡男一眼之後就說了:“強奸。”

在這裏,強奸犯幾乎就是最受鄙視的人了。因為大多數人犯罪還是因為生活所迫,但是強奸犯卻隻是因為為了破壞社會秩序而犯罪。這種人毫無廉恥,他們完全就是為了迫害婦女同誌而存在的。

黑子也對著這個新來的眼鏡男呸了一口:“媽的,竟然是一個‘幹犯’。”

看守所裏的人喜歡把強奸犯叫“幹犯”,我覺得這個稱呼也是很形象的。而且我也討厭強奸犯。

在看守走了之後,黑子就問這個眼鏡男:“叫啥?”

眼鏡男看著黑子,沒有回話,反倒是環顧四周。直到他看到了大通鋪下麵的盆子,他才有了動作。直接走到大通鋪前,蹲下身子就要把自己的盆給塞進去。

“我去你媽的,敢無視老子。”黑子坐在大通鋪上,直接就是一腳踹在了眼鏡男的肩膀上。眼鏡男被直接踹到坐在了地上,手裏的盆也掉了下去。

他抬起頭看著黑子,臉上有些怒氣:“你這人怎麼打人啊?你不知道看守所裏犯人是不可以私鬥的嗎?信不信我去告你?”

黑子笑了,周圍的人也都笑了。笑著,黑子就帶著幾個人站了起來。

然後我就見到我在看守所裏的見到的第一次打架。說是打架,其實也不算是打架。因為打架是兩個人或者是兩夥人互相動手,但是這一回卻是隻有黑子那邊的人在動手,眼鏡男完全就沒有還手之力。就是這樣的打人,黑子他們甚至都沒有碰到大通鋪一下,在過道就把楊海濱給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但是黑子他們打人很是有分寸。他們不打臉,不打胸肋。這樣就不會在外表上留下傷口,也不會在因為肋骨被打斷而變成氣肺。當然了,肋骨被打斷不一定就會變成氣肺,還要被打斷的肋骨紮進了肺中,導致肺裏麵進了空氣才會有氣肺的出現。

經過這麼一回之後,眼鏡男也就老實了很多。黑子問什麼他就說什麼。於是我也就知道了這個眼鏡男的名字叫做楊海濱,本地人,強奸了自己的嫂子。

本來強奸犯就夠招人恨的了,強奸了自己親人的人就更招人恨了。

黑子找了一張報紙,讓楊海濱拿著,並且要他大聲地讀報紙。如果隻是單純的讀報紙那麼也並沒有什麼難的。但是黑子把楊海濱的眼睛給摘了,讓楊海濱背靠在牆上,然後半蹲成馬步的樣子,並且隻能一隻腳蹲,另外一隻腳要架在那隻受力的腳上形成一個二郎腿。楊海濱的雙手還得伸直。

就這麼讀報紙的行為,黑子管這個叫“開摩托”。在後來我也自己嚐試了一回“開摩托”,很難受,真的很難受。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感覺到你的腿已經不再屬於你自己了。其實時間一長,你的手臂也會很酸,但是這種手上的酸比起腿上的痛苦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果然,沒到一分鍾,甚至可能30秒都沒到,楊海濱就開始求饒。但是黑子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有個跟著黑子混的人就走到了楊海濱的麵前,開始踢他的大腿內側。隻一腳,楊海濱就被踢倒了。

黑子罵了一聲:“媽的,是個軟蛋。快起來,重新開始。不然的話,老子打死你。”

或許是黑子的威脅起了作用,楊海濱很快就站了起來。

每一回楊海濱堅持不住了,就會有人把楊海濱給拉起來。

就這麼磨磨蹭蹭過了半個多小時。黑子終於覺得乏味了。他把楊海濱手裏的報紙拿了過來,然後撕了一塊下來。接著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煙盒。煙盒裏還有幾根煙。他拿出一根煙,從裏麵把煙絲扯了一些出來,卷在了報紙裏。

看守所裏最大的樂趣就是吸煙了,但是煙在看守所裏是很奢侈的東西,所以都要省著些抽。就這樣拿報紙卷煙絲抽,熟練的人能夠把一根煙均勻地分成四根抽。他們管這種報紙卷煙絲的叫“紙炮”。

黑子點燃這樣的一根紙炮,看著楊海濱:“你的摩托開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