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如豬狗(1 / 2)

我和馬軍軍所經受的痛苦一點點地在腐蝕著我和他的心靈和意誌。我們不再像最初那樣樂觀,也沒有了起先的堅強。無論是我,還是馬軍軍,都在不停地求饒。我們渴望食物和睡眠。哪怕隻是一個幹饅頭,哪怕隻是冰涼的地板。

我和馬軍軍已經被吊了快兩天了。

兩天沒有睡覺,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除了舔舐一些囚室裏麵那些人用來防止我們睡覺而潑在我們臉上的冷水,我們的腹中再無他物。

剛開始我們還能說幾句祈求的話,可是到後來,我們卻是隻能垂著腦袋,等待著命運的到來。我真的是沒有一絲氣力了,抬不起頭,抬不起眼皮,抬不起任何一絲反抗的心。

我們求饒,可是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集訓隊裏麵的犯人大多數互相缺少同情心,如果不是監獄裏麵還有著獄警的存在的話,那麼很有可能這些犯人可以會把我和馬軍軍直接玩死。

我從來不懷疑這些罪犯們的能力,他們殘忍而藐視法律,凶惡而缺乏仁慈。

如果不是最後警官王頭把我和馬軍軍放了下來,那麼我們很有可能就會被直接餓死。王頭把我們放下來之後,又把囚室裏麵其他人帶了出去。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難看的吃相。馬軍軍和我都得到了一個塑料的大碗,裏麵裝著半碗水,水裏浸泡著一個大饅頭。

因為雙手早已經沒有什麼氣力,再加上手腕已經被磨損的很嚴重了,血紅色的肌肉就直接暴露在空氣外麵,我和馬軍軍都已經喪失了用手伸進水裏去抓饅頭的勇氣。馬軍軍的吃相很難看,他趴在地上,就把整張臉貼向了這個塑料大碗,然後就開始啃食碗裏的饅頭——他就像是一隻狗,或許可以說還不如一隻狗。

我掙紮著,費勁地把碗捧到了嘴邊,我試著去喝了一下碗裏的水——味道很難喝。我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我看到了碗裏的饅頭上都已經出現了黴斑……可是即使是這樣,這些東西還是我現在最珍惜的食物。

我盡量不然一滴水從我的嘴邊流失。然後卻是一口氣把碗裏的水喝了個幹淨。

我用兩根手指做筷子,把已經泡得稀巴爛的饅頭扒拉進了自己的嘴,再把饅頭整個吃幹淨之後,我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我就坐在馬軍軍的旁邊。

馬軍軍似乎已經很累了,他閉上了眼睛。忽然又翻轉了過來,哇的一下,又吐了起來……

他吃的實在是太急了。剛剛吃進去的饅頭又全部被吐了出來。

馬軍軍像是著了魔一樣,突然用雙手開始捧起自己吐出來的東西,眼淚竟然就這麼下來了。然後我就看到了他把手裏的饅頭死命地往嘴裏塞。

我想去阻止馬軍軍,卻不知道該怎麼勸阻他。

或許是馬軍軍實在是閑自己的這些捧食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他竟然開始直接趴在地上舔了起來。知道嗎,他本來是一個人的,現在卻真的變成了一隻狗。

囚室裏麵現在隻有我和馬軍軍。我看著馬軍軍的樣子,自己卻也是忍不住地流淚。

為什麼我會進入這一個地方?

我是一個黑戶,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可是我沒有殺人啊,我沒有做什麼分屍的事情。為什麼我會進入監獄?又為什麼會到集訓隊來?

我的哭泣漸漸按捺不住,聲音確實越發大了起來。許是馬軍軍吃完了,他竟然還來安慰我:“別哭了。我們睡一覺吧。”

是啊,我們睡一覺吧。我和馬軍軍都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每次想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會有犯人把我們給弄醒。他們有四個人,就像是輪班一樣,24小時監視著我和馬軍軍。不停地折磨著我和馬軍軍的每一根神經。

我們真的是累了,我們連爬上床的心思都沒有了,就直接趴在地上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我知道我自己是被踹醒的。

囚室裏麵的人都回來了。他們把我和馬軍軍弄醒,然後指著外麵對我們說:“出去,守夜去。”

守夜——集訓隊裏麵每樓(除了三樓)都會有犯人守夜。這一夜,終於輪到了我們的囚室,所以我和馬軍軍被趕出了囚室要求去守夜。

我們去了樓道口,那裏有個警官正等著我們。樓道口的地麵上有個被死死固定在了地上的橫杠,他把我和馬軍軍的腳鐐又用一個新的鐐銬鎖在了這根橫杠上。

我和馬軍軍真的是累了,我們坐在地上,背靠著牆,閉上了眼睛。耳邊都是蚊子和蒼蠅的嗡嗡聲,還有工地傳來的機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