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一怛一臉懵然地傻不兮兮問出“什麼聲音”這樣的蠢問題時,俞可所想做的就是操起一把大刀,動作利落地把他空蕩蕩的腦袋削一半下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但是不行。
以蘇一怛的腦子重量,俞可覺得自己如果給他減去一半,這男人很有可能會被空氣托得浮起來。
被正前方一瞬爆發出來的冷意刺得縮了縮脖子的俞可對著身旁男子綻開了一個甜美又可人的微笑:“哦,是我肚子餓得叫了。”
說話間,喬戴已經冷著臉走了回來。頓了半晌,終於也開口道。
“走吧,去吃東西。”
俞可這才鬆了口氣。
以她對喬戴的了解,從美國飛回來這幾個小時裏,恐怕她就一直沒吃過東西。
飛機是早上七點過起飛,說不定她在登機前,連早飯都沒吃……
俞可真想狠狠地歎口氣。她真是被壓迫慣了才會對大魔王操這種鹹蘿卜心,又要照顧小公舉的自尊心,還得注意不要讓蠢貨男友作死。
她真是活得好辛苦。
說起來,轉眼間,她們三人認識也有十多年了啊……
當年校園聞風喪膽的惡魔三人組小隊,如今卻是天各一方。如果不是如今喬戴回來了,她們之間的鴻溝也許會越拉越長。
六年,六年了啊。彼時她們三人無話不談。每次使壞,喬戴出主意,俞可實施,蘇一怛背黑鍋,這樣的默契一堅持就是許多年。
後來高二時,喬戴走了,她和蘇一怛也曾消沉傷感,但從沒怪罪於她。
他們都明白,她不得不離開。
隻是這六年時間,到底還是成為了一根刺。讓人無法釋懷。
隻因那年的傷痛太甚,而他和她,無能為力。
俞可斂眸,半晌,扯了扯喬戴的小指。
“喬喬,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眾人的呼吸仿佛在這一刻都屏住了。
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家木式小洋房餐廳門口,卻頓住了腳步,一步也邁不動。
空氣裏仿佛有什麼凝滯住了,沉重得不像話。蘇一怛小心翼翼地側頭看向喬戴,隻見她麵龐上一片漠然,陽光熾烈,投在她臉上時,卻顯得她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仿佛能看見其下細細的血管。
那種了無生機的漠然。
若是往常,俞可定然會就此岔開話題,她向來擅長於照顧別人的情緒,但此刻她卻異常強硬,眼珠一動不動地盯住喬戴,仿佛一定要問出一個答案。
“六年了,你和我們的聯係寥寥無幾。夜裏我常常夢見當年你告訴我你要走了時的場景。那天下的大雨,特別大。學校一樓被淹,街道上的水漫起來有人小腿那麼高。提前放學時,大家都在往外走,就你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不動,臉色蒼白,眼睛卻亮的驚人。那時你告訴我,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嗬,真是沒有一點征兆。”
俞可頓了頓,聲音放柔了些,轉頭看向正前方,眼神放空:“我總是在想,你那麼聰明,一定到哪裏都混得好。可我又怕,你性子那麼傲,會遭到別人的欺壓。那時候,你那麼難,我猜,你一定曾有過很艱辛很困難的時光,我很遺憾,那時候我不在你身旁。我不在乎你一走就無音信,我也不要求你還記得我們多少,我隻想知道,這些年,你自己到底過得好不好?”
“喬喬,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