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我終於拾起有你的記憶(1 / 3)

這句話不可謂不狠。

不管是誰,哪怕心理素質再強,心腸再硬,怕也是會因說這句話的人語調裏的強硬決絕而傷心至極。

但景堯先生十分尖銳地在心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既然都說不會喜歡上了,既然態度都如此堅決了,那麼喬戴小姐前幾日的逃避與糾結又是什麼意思呢。

為什麼喬戴小姐這句話裏的否定詞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會喜歡你”呢。

為什麼在他的感覺裏,這句話不像是說給別人聽的,反而更像是喬戴小姐在警告自己告誡自己呢。

景堯笑了。

笑得清風朗月,如潑墨染就的一幅山水畫,笑中顏色清淺,眼中暈出一圈一圈的溫柔。

他看著喬戴,聲音平和,說道。

“好。”

喬戴幾乎被氣得背過氣去,好是什麼意思?這又是什麼態度?

如果不是這些日子這男人表現得太過露骨,她幾乎要以為一切都隻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恐怕景堯其實根本就不喜歡她。

喬戴已經做好了一番唇槍舌戰的準備,腹中早已備有幾套說辭,可饒是如此,也敵不過麵前這人清清淡淡的一句好。

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還有待考究。

是知曉了她的決心然後就此放棄,還是即便她抵死不從也要迎難而上試圖攻克,喬戴突然就有幾分迷茫,似乎,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麵前的男子,也正應如此,她此時此刻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壓下胸中翻湧的鬱氣,喬戴深深地看了笑容溫和的男子一眼,接也不接他手上的保溫桶,隻是斂眸轉頭,然後,回家。

身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剛才還笑意晏晏的男子此刻表情卻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恢複成往日最常見的冷冽表情。他麵部肌膚繃緊,下頜微斂,牙根緊咬,即便咬得兩頰發酸,他也似乎毫無所覺。

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

之前她雖幾番躲閃,可到底沒有這般明明白白地說出口來,這兩者之間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對喬戴這種認準了路就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來說,有些東西若是壓在心裏,可能還是在猶豫,還有轉圜之地,可一旦這樣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攤到麵上來了,那麼幾乎就是沒有一點改變的可能了。

這讓他怎麼甘心。

那是他日思夜想了十三年的夢寐以求的姑娘。

少年時每每午夜夢回,醒來之際,他都身子滾燙,渾身發軟,嘴裏還喘著粗氣,但眼睛卻晶亮,那時,在夢裏與他相對的人,是她。

也是自那夢第一次出現開始,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年少初遇的那一麵,就已經深深地將她銘刻在心。

他念了她那麼多年,付出了那麼多心血,他背後的努力,可又有誰看見?

這讓他,如何甘心。

車廂裏,青年麵色狠厲,突然抬起拳頭,重重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夕陽餘暉沐浴下,他的身影是如此孤寂又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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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戴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回到了她十歲那年。

那日,一地落葉,滿眼金黃。秋日的天空一碧萬裏,而萬裏無雲。

她已許久未曾見過父親。

母親在幾日前接了一個讓她連臉都激動得紅了的電話以後,就一直背著她在偷偷摸摸準備著什麼。直到生日當天,她才知道,父親就要與她們一同過生日了。

地點在景家老宅。

其實她心裏並不期待,對於父親,她沒有太多記憶,沒有太多情感,隻是為了這個稱呼,她才對著這所謂的父親表露出她應該表露的情緒,不過如此而已。

這個宴會不敢太過張揚,人都沒請多少,除了景如瑜和何世元信得過的兩三個朋友,就隻剩下她這個宴會的主角。

但這個宴會其實是一個幌子罷了,她也不過是個配角。

景如瑜心情不佳,其餘幾個所謂的朋友她也不認識。而她的父母…..

十歲的喬戴躲在暗處,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父母抱成一團拐進了一間客房,麵無表情地發了會兒呆,然後開始自己在這座宅子裏閑逛。

景家老宅很大。那時正是景如瑜財大氣粗的時候,一口氣買下六七畝地眼睛都不眨一下,本來是打算把這些地拿給當時的女主人溫可自己設計房子的,卻不料紅顏薄命,圖紙才設計出一半她就已殞命。

剩下的都是景如瑜自己紅著眼按照溫可喜歡的樣子做的,隻是他即便痛苦,外人看去,卻還是那個豐神俊朗的他,那些痛苦,堆積著直到他生意垮台時才徹底爆發出來,反正至少此時,他還能強行壓抑用工作消解。

但那時的喬戴還什麼不知道這些隱秘,她隻是安於現狀,活在母親為自己編織的美好未來裏,從無心思去打聽這些事。

沒了父母陪同,喬戴胡亂的走著,麵前的這座宅子很漂亮,卻也很空曠,一不下心她就迷了路。胡亂地逛到一個院子裏時,她聽見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是真的撕心裂肺,仿佛從胸腔裏發出的怒吼和痛喊,而聲音卻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