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簡單來說,就是一種以著非人類形態出現卻可以穿上人類美豔外衣的異次元碳基物種,
它們的原形大多是非智慧生命,正因如此,它們的一生也大多斷送於自己的愚昧手中。
它們生來就承擔著製造劇情高潮,製造陰謀詭計,製造生離死別,和製造自己草草在十個章節內GAME OVER的結局。它們的出現都自帶BGM,它們的死亡都是在主角手中。
它們總是以作死為畢生使命,而它們傳說中銅牆鐵壁的防禦,總是會有豬頭手下廣開漏洞,它們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它們不會哭泣,不會怨恨,不會悲痛。
因為它們是妖精。
它們為自己代言。
話雖如此,但上文所說的妖精,其實是對外形,頭腦,心性,智謀的高度讚美,是怒中帶惱,哭笑不得的甜蜜愛稱,是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縱容的隱隱泄憤,其間,藏著一個女人最高層次的包容,也藏著一個女人,想要踹上某人一腳的深深渴望。
如此多樣,如此複雜,不過都是因了白紙上的一句話。
此屋已空,本人近日不接受任何業務來往,不接受任何沒有好處沒有結果的來訪,若有意向,請轉撥如下電話。
138XXXXXXXX。
……
嗬,跑的倒是挺快。
喬小姐嘴角含著冷笑,心裏藏著熊熊燃燒張牙舞爪的憤怒火焰,卻苦於找不到人來抒發。於是她的視線緩緩挪向了某個一看就不是景小少爺本人的號碼,嘴角勾著極其冷冽的弧度,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舞動,按下了一串號碼。
接通。
話筒裏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說著極其公式化的開頭問候語。
不是景堯。
喬戴早有預料,聲線平靜,硬是沒透露出絲毫自己可能要殺了臨陣脫逃的景某人的來意。
她說。
“你好,我找景先生有事,請問你能幫我轉接一下嗎。”
電話對麵的男子卻猶豫了。
猶記得,今日自家老板今日心情似乎極好,眼神溫和地告訴自己,今日隻要接到聲音好聽的女性來電要找他,統統說他有事。
隻是必須態度要禮貌。
雖然這要求頗為古怪,但一看見自家老板今日異常溫和,心情異常飛揚的臉色,他心裏就是喀噔一聲。
情況不妙。
聯想起就在不久前頂著這種臉殺遍公司無敵手的景BOSS,他突然腦中就閃過了一句廣告詞。
透心涼,心飛揚。
於是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忙不迭地應聲說著好。
畢竟他也不是太喜歡透心涼的感覺。
今日等了一天,才等到了這麼個電話,話說,這樣的聲音應該算得上好聽了吧。
說話間似乎都帶著玉玦琳琅碰撞的脆響,這不算好聽,那什麼才算。
於是他態度又恭敬了一些,然後就無情地回道。
“抱歉,小姐,今日總裁有事,恐怕無法接受您的來電。”
其實他心裏也有點忐忑,不知這女子是什麼來路,要知道平時,BOSS大人可是從來都不會和女性生物有一點點牽扯的。何曾有過今日這種仿佛樂在其中的情趣小遊戲玩。
真是好黃好暴力的總裁大人。
就在他內心不安情緒逐漸上漲之時,聽筒裏突然傳來一聲極為動聽的冷嗤聲,女子仿佛早有預料,也沒再提什麼要他轉接的話。隻是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突然,在這個問題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喬戴也沒怎麼明白自己怎麼就好像猜踩中聽筒裏男子的雷區了。
她不過就是想知道能被景堯委以“重任”的到底是誰罷了。
這樣也不行?
心中還在暗暗腹誹,但下一刻,喬戴突然就轉為一腔同情了。
因為男子極其羞憤地咬牙切齒道。
“總,總裁說,我叫蜂……蜂蜜。”
饒是喬戴耳朵沒有問題,她還是忍不住用語氣詞表達了自己希望男子再重複一遍的欲望。
再又一次以過電般的顫抖迎接了這個頗有幾分讓人倒胃口的昵稱,喬戴突然就想起,景小少爺其實,一直是一個擁有著奇異取名惡趣味的奇男子。
想想在景家無垠苦海裏苦苦掙紮了十餘年的郭伯就明白,景小少爺到底是個什麼妖精了。
算了。
喬戴無力地撫了撫額,咬著牙道了聲別就黑著臉走回了自己家。
某人愛怎麼玩怎麼玩吧,等這幾天收拾完易寰再來收拾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他。
在喬戴麵無表情卻滿是怨氣地回了自己家的這一刻,一直用攝像頭遙遙欣賞著喬小姐難得的挫敗表情的景堯,笑了。
笑得如冬日初雪壓梢頭,風一吹,就簌簌飄落的點點雪花,潔白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