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回國。”
語調極淡極平,問是這麼問了,可話音裏並沒有多少對於來人回來的期待。
在短短的幾秒種後,電話那頭的人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聲音渾厚,帶著磁性,說話時明顯沒有一點C城本地的口音。
“景堯……桃花開 鶯飛來 有個人抱著龍井茶發呆。
我一廂情願的等待。
用一生的傷害,想像故人歸來,不再離開。”
純正的普通話,字正腔圓,一字一頓。
活像個新聞裏的男主播。
還得是中央台的那種。
景堯表情沒有一點變化,仿佛早有預料,並且習以為常。
“我看見今晚九點就有一班飛機,你可以去訂票了。”
而電話那頭的男聲極富情感地噢了一聲,像是百老彙舞台劇的男演員,聲音高高挑起,又倏然回落。
他說。
“等你把我留下來,等愛再一次回來,等到我們停止彼此的傷害,想著你我在發呆。一行淚又流下來,想不到我們還是走到悲哀。”
這一次景堯的手很明顯頓了一下,但他還是麵不改色,仿佛並未受到一點影響,繼續開口道。
“你的公司可以找人代為接管,並非離了你就不行。你如果及時回來,或許等你回家時還可以在景老頭手裏保下一命來……你要是再給我念那些亂七八糟的歌詞,今晚我就讓人端了你的公司。”
景堯語氣還是沒有什麼起伏,光聽語音,很難想象現在他內心已經有想殺人的衝動了。
但某些人還是自顧自地挑戰著景堯近乎薄弱的忍耐力。
“天哪!不要再用我的愛來傷害我,我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你知道我是多麼脆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懲罰我。
你的絕情無法閃躲,撕毀的承諾。請把我從前對你的愛還給我。”
這一次的語調更加的誇張,光是聽這聲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經曆了怎樣的傷痛。
也很難讓人想到,這樣說話的人,其實就是獨身拋下國內產業,跑到美國去做風投做得風生水起的景氏大公子。
景恪。
景堯似乎已經對於某些滿嘴鬼話的男人無動於衷了。
或者說,對於不管怎麼胡攪蠻纏試圖蒙混過關的景恪先生,握著他把柄的景堯先生已經無動於衷了。
“我前些日子找到駱清揚了。”
“你說誰?”
這回男聲正經了很多,雖然口音還是異常純正,但已經能夠和景堯正常溝通。
但急急地追問完這句話後,他又似乎覺得有幾分好笑,輕輕地笑出聲來,像是在笑自己的問題多麼愚蠢,笑聲裏不含愉悅,頗有幾分複雜。
“他關我什麼事,景堯,你管得有些寬了……前些日子我聽老頭兒說你在追女人,你追也就罷了,還一直往我公司使壞,堵得我根本回不了國。怎麼,這會兒遇到麻煩了就想著要我出手了?”
“沒有什麼麻煩,不過想快些把事情了解了,好盡快結婚罷了。”
景恪被自己弟弟風輕雲淡又理所當然的語氣莫名噎了一下,覺得有幾分好笑。
“你倒是自信,就這麼肯定人家會嫁給你?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真這麼自信,前段時間幹嘛堵著我不讓我回家,難道不是擔心我的美貌勾走你女人?”
景堯回答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