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商量正事時還好,一到了晚上睡覺時間的時候,景堯就有些不老實了。
他回來之前,就已經著人把閔崢埋的暗線給清理掉了,確定自己這一路回來,比白紙還幹淨。
所以,以往喬戴擔心的那些問題,是不是就可以被忽略掉了呢?
景堯笑了笑,臉上一片清澈,像個未經人事的少年。
“今天好晚了,明日事情又多,不如我們就暫且在這裏歇下?”
他眼神裏麵仿佛藏了一條河流,緩緩流淌。
喬戴望了他一眼,本來已經邁向了大門的腳步忽頓,表情不變,但眼底已經藏了幾分了然。
清理路上的障礙物這件事,可不隻是景堯一個人做了,所以她自然是放心的。
可放心,也不代表她就會這麼輕易答應景堯的要求。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無害外表下那顆黑透了的心。
喬戴眼角餘光裏,景如瑜已經知情知趣地邁著輕盈的步子踏上了樓梯,哼著小曲兒,屁股後麵仿佛搖著一根不懷好意的大尾巴。
而駱清揚一臉冷漠地拉著乖寶寶景恪就坐在沙發上,仿佛沒有感覺到景堯一身膈應他二人存在的氣場,悠哉悠哉地打算看好戲。
景恪在駱清揚麵前,似乎一身吊兒郎當的氣質都消減了不少,隻是安靜,純粹的安靜。
喬戴其實也感覺到了這一點,隻是她作為局外人,沒有立場多評價什麼。但她可以肯定,景恪這些年一定在駱清揚身上,吃了不少苦頭,才會這般收斂自己的本性,一副要緊緊抓住駱清揚好不讓他跑掉的模樣。
即便是局外人,她都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性向不同,在愛情這件事上,本來就要比正常人群多出不知道多少困難,更別提,是景恪和駱清揚這樣的,在金字塔端高高在上的人。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萬人矚目,這樣的他們,何談自由。
有人或許會覺得,身居高位,少有掣肘,但凡行事,也要比普通人輕鬆許多。
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們的肩上,擔子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多太多,因此,做事反而會有更多的束縛。
有能力的人,比之平凡人,人生會精彩許多,可也會疲憊許多。
這是真理。
喬戴默默地任這些思緒流淌,麵上卻絲毫不顯,“可我明日還要上班。”
她語氣裏已經帶了幾分拒絕,景堯心中一跳,隻覺得大好的機會就要流失,他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臉上表情帶著恍如一朵雲朵拂過藍天時的清淡。
“明日我們可以早些起,我開車載你過去即可。若是來回奔波,這一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歇下。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他的臉上盡是認真,仿佛根本不帶別想。
坐在沙發上的吃瓜群眾景恪適時發出了一聲尖酸又銳利的嘲笑聲,景堯不為所動,至少是麵上暫時不為所動。而喬戴,她默默收回了就在幾分鍾前才對這個人產生的那麼一丟丟同情。
活該作死他!喬小姐慈祥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了景恪,激得他渾身一抖,忍不住又往駱清揚的方向縮了縮,恰好被早有準備的某人摟緊了懷裏。
駱清揚遙遙向喬戴投去了一抹讚賞的目光。
而喬戴這會兒可沒心思再去理會駱清揚了,在沙發那方看不見的地方,景堯向前邁了一步,剛好將喬戴的退路給堵住。他眼裏的河流流淌得又急促了些,偶爾浪花拍打在溪石上,擊出一片清脆的可憐兮兮出來。
“你,就這麼急著走嗎?”
他聲音壓得極沉,每一次發音,聲帶都仿佛震出一抹共鳴,帶得喬戴的心跳聲也快了幾秒,激烈地敲出心率不齊的恍惚感來。
真是栽在這男人手裏了!喬戴恨恨咬牙,卻依舊不肯輕易認輸。
“我來時,資料未帶得齊全,今夜恐怕還要回去加班加點,休息什麼的,隻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