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
“聽啥啊?聽聽聽的,你好好喝會酒不行麼?”
“不是!”來福狠狠地撞了下大壯的胳膊,你好生聽聽,這外邊兒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大壯正在給自己倒酒,好好的一杯酒快要滿時被撞灑了一大片兒在空地上,染出深深淺淺的灰色。大壯不耐煩地斜了一眼來福,把酒杯重重地放下,像在發泄情緒似的。
他一臉煩躁地安靜了一瞬,聽了聽,臉色稍微少了些難看。
“外邊兒好像有車子的聲音,怎麼回事兒?”
“對吧,我就說有聲音吧!”來福拍了下桌子,濃密的眉毛蹙在了一起,“不是說今天沒有車來拉貨的嗎?今天放假的事兒,大家都知道的吧。車子來這兒幹嘛?”
這聲音,也著實不像隻是路過的車子啊。
“出去看看?”來福直起的腰杆子像風吹過的稻苗似的搖晃了兩下,又落了回來,他轉頭看向大壯,用手支了支他的胳膊。
“哎呀看什麼看,隻要咱們還坐在這大門口,就不會出什麼事兒。瞎跑什麼?”
就在大壯這句話尾音落下的那一秒,外邊兒突然傳來“嘭!”一聲巨響,二人麵前用來擺酒的小桌子都狠狠震了震,酒杯裏昏黃色的液體撒得一桌都死,二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麵麵相覷。
“剛才,剛才……是怎麼了?”大壯嚇得有些懵,盤坐著的腿動了動,用大腿撞了撞坐著的來福。
來福也沒太明白過來,晃了晃神,眉毛皺得更緊了。
“起來。”
他率先站起身來,彎腰拍了拍大壯的肩膀。
“咱們必須得出去看看了。”
“唉,行吧”大壯哎喲一聲站了起來,來福走在前麵,他連忙跟上步伐。
走了幾步,又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確認了倉庫確實還是被鎖著的狀態以後,才轉頭快步跟了上去。
“咱們就這麼出去,倉庫應該沒事兒吧。”
“哎你想多了吧,就這麼一批書能有誰惦記上?你當賊都是傻的?好好的銀行不搶來偷書?”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哈,這年頭,哪有小偷來偷書的啊。哈哈哈哈。”
二人越走越遠,而身後的倉庫大門,正在無聲地打開。”
……
“景堯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很懂花你別問我了!”
景堯輕輕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繼續聒噪著。
“景堯!你在聽我講話沒有!明天我不會再出來了!每天出來幫你這個大爺挑花,不能遲到不能挑重複的,對花本身的要求還那麼高,我是伺候不起了,你找別人吧。”
“別人我不放心。”
景堯的聲音溫潤中帶點涼,像高山上的雪水,滋潤出了最幹淨的冰川。
溫子衡憋不住有點想冷笑,“景堯你怎麼不去死?你要求這麼多還不放心別人,您可真挑。”
聽著電話那頭的陰陽怪氣,景堯還是不說話,眉頭輕輕動了動,微微蹙起,有一種令人心疼的美感。
他皮膚白白的,在夜晚的暖光照耀下,宛如毫無瑕疵的瓦瓷。
“喂?喂?景堯你在沒在聽我講話!我再給你說一遍!這些日子我受夠了!你休想我明天再出來陪你挑花!你知不知道整個花店的花都快被你買光了?!有點新意行嗎?”
溫子衡見景堯一言不發,待說到自己的拿手處,不禁有些得意忘形。
“哎,我說,你這樣可不行啊。整天就知道送花送花,一點別的創意都沒有,我要是女孩才不會喜歡你這樣兒的呢。我給你說,你得學學我,比如……”
還沒有聽完溫子衡剩下的話,景堯就冷著臉把電話給掛斷了,不管溫子衡在電話那頭如何暴跳如雷地大喊大叫,這邊的景堯都隻是淡淡把手機按了關機,麵無表情地從陽台回到了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