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奕和弟兄們已經餓了三天,愈發覺得虛弱,坐立不安,一心想著下山去覓食。蕭瑾奕明白,如果現在帶著大家去村裏,這些還未完全學會自控的同族,說不定會鬧出人命。可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清什囑咐過她回來之前不要亂走,但蕭瑾奕猜想,已經兩天沒有任何消息的師父不會丟下他們,而是出了狀況。他們必須去救她。
如此打算著,蕭瑾奕遂帶弟兄們下了山,卻不料剛出結界,就看見迎麵走來的玄音。
“廣林王?”蕭瑾奕快步上前,略有警覺地打量他。
“你們這是要去哪裏?”玄音目光掠過眾人,微蹙眉頭。
“我們……我們去尋食。”蕭瑾奕猶豫片刻,沉聲答道。
“所有人一起?”玄音審視著他,繼而向山裏望了一眼。
“師、師父讓我帶大家練習如何不害人性命,還能取到血。”蕭瑾奕還是不能對玄音完全信任。
“清什,她在——”
“師父在閉關。”蕭瑾奕打斷玄音的話,語氣有些急促:“她需要靜修,恢複受損血氣。”
原來……那天多少還是受了些苦吧……
玄音抬頭望向幽深的山間,眼中升起絲絲憐意。從她離開的清晨至今夜,已整整三日。他本想早些時候來見她,卻不料這幾天上官煜和玉南世家的影俠異常積極,沒日沒夜地向他請教修仙之術。玄音考慮到之前自己放走清什,就算是補償,便認真細致地教授他改編自“幽術”的修仙之法,一晃竟過三日。終於,今夜上官煜和影俠們喊累了,玄音也可以鬆口氣,趁夜深人靜大家都休息之際,悄然離開虛淵閣,來到幽眀山下。
“既是如此,本王就先告辭了。”玄音說著,目光依然戀戀不舍地停在遠方。
蕭瑾奕正要送別廣林王,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林中傳來。
“閣主——”
蕭瑾奕睜大眼睛,隻見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向他們飛奔而來。
“阿玲?”
玄音和蕭瑾奕異口同聲地喚道,一個困惑皺眉,一個喜出望外。蕭瑾奕激動難耐,衝過去握住阿玲溫熱的手,那副猴急的樣子,惹的身後的弟兄們一陣竊笑。
不過阿玲卻一臉憂慮地望向玄音,氣喘籲籲地說:“閣主,你走的太快了……我追得都要累死了……”
“阿玲,你不是在被關禁閉麼,為何跑出來了?”玄音看著她紅潤的臉頰,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清什姐姐回來了嗎?”阿玲回頭盯著蕭瑾奕,見他愣了一下,抽出手指尖咬在嘴邊:“果然是這樣……”
“師父她——”
“閣主,快去救清什姐姐!”阿玲高聲打斷蕭瑾奕的話,一把握住玄音的手臂:“方才有兩個師兄從我門前經過,我聽見他們說要去鑄劍師那裏取回圖騰之刃,今夜封印幽女!所以我才想盡辦法逃出來,發現爹和幾位師兄都不在房中,就立即去找你,結果你也不在,跑出虛淵閣,看見你的身影一閃而過,所以一路追來——”
“天呐!”蕭瑾奕一聲低呼,雙腿發軟地向後退了兩步:“師父已經三天沒回來,我們下山是想去找她……”
“走。”玄音拽起阿玲就要離開,阿玲卻向後著甩開他的手。
“閣主,我留在這裏。危機時刻,你就用我要挾我爹,說我被關在幽眀山。”阿玲目光堅定,退到蕭瑾奕身邊。
蕭瑾奕握住她的手,側目垂望,眼中充滿感激與溫情。
“快走,閣主,來不及了!我不知我爹把清什姐姐關在哪裏,你還需要時間去找!”阿玲心急如焚。
玄音點頭,如風般旋進林中,轉瞬消失於眾人的視線。
盡管如此,玄音還是遲了一步。阿玲追到幽眀山時,上官煜已經握著圖騰利刃站在清什麵前。他對煊朝第一鑄劍師的手藝很是滿意,精短不失厚重,刀身柔順,刀刃鋒利,寒光凜冽,複雜的嘲風圖騰雕刻得也十分完美,他拿在手裏,仿佛握住無敵的權杖,笑容緩緩自眼角眉梢蕩漾來開。
清什端詳著上官煜手中的短刀,發覺它和之前的那柄差異鮮明。形狀不同,色澤偏暗,而且還散發著一股異香。這芬芳沁人心脾,令她格外舒適,越來越放鬆,雖然刀鋒已抵在她胸口,她迷蒙的灰眸中也沒有絲毫畏懼。
上官煜冷笑著,命兩個弟子分別抓住清什的手臂,將短刀刺入她的心口。
奇怪……為何感覺不到疼痛……
清什微蹙秀眉,困惑地盯著上官煜,旋即,他整個人如煙塵般散去,另外兩位影俠也消失無影,陰暗地牢被濃白的霧充盈,清什握住胸口外的刀柄,毫不費力就將其拔出。
“清什。”
一個滄桑的聲音響起,有幾分熟悉,清什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她環顧四周,什麼都看不見,她也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