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煜回到虛淵閣,一走進房裏,就將拳頭重重砸在桌上。
“這個廣林王,欺人太甚!”上官煜高聲怒斥:“他是在威脅我嗎?!剛開始說的那麼好聽,什麼‘感覺自己就像走在迷霧中,需要引領’——現在呢,不遵從他就下逐客令?!”
“族長,消消氣,咱們從長計議。”一個弟子安慰著,連忙給他端茶倒水。
“消氣?我怎麼能消氣!”上官煜揚手打翻茶杯,背過身沉默片刻,斬釘截鐵地說道:“通知家族眾弟子,收拾行裝,天明出發!”
“出、出發?去哪裏啊,族長……”
“廢話!當然是離開虛淵閣,另覓住處!我們玉南世家從此不受任何人統領,獨立作戰,對抗幽魔!”
“族、族長——”
“我意已決,多說無益,別磨蹭,快去!”
兩位弟子見上官煜態度堅決,便低著頭退下,通知各房中的家族弟子,即刻起床打點行裝。
玄音穿越潮濕晨霧,回到虛淵閣。日出之際,他在操練場見到上官煜和玉南世家的影俠,不過各個都背著行囊,一副整裝待發的架勢。
“上官族長這是要做什麼?”玄音語氣溫和,眼神卻有些沉冷。
“哼,明知故問。”上官煜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即挺胸昂頭,見其他家族的影俠陸續抵達操練場,便抬高聲音道:“既然閣主有意包庇幽女,向我等下了逐客令,我等還怎好繼續賴在虛淵閣!”
“噢?”玄音淺笑,波瀾不驚:“那日幽女逃離,上官族長又將其捕獲,卻悄無聲息地將其關押於廢棄地牢,未告知任何人——上官族長稱本王包庇幽女,本王看來,應是上官族長想和玉南世家獨攬功勳,所以才瞞著其他家族的長老影俠,暗中取回圖騰利刃,意欲封印幽女清什——”
玄音不再言語,目光悠然地掠過眾人。
“什麼?上官兄竟然……”
“這也太不把咱們放眼裏了!”
“分明就是想爭功,好讓聖上犒賞玉南世家……”
“唉,枉我還尊他為大哥!”
……
人群中議論不斷,其他家族的族長、長老紛紛表示不滿,對上官煜的作為嗤之以鼻。
上官煜氣憤難耐,卻又是百口莫辯,不想這廣林王竟是陰險之人,為了維護幽女,竟汙蔑他們傳承百年的影俠世家。但他知現在說什麼都是越抹越黑,隻能找機會抓住廣林王維護幽女的證據,向聖上參奏。不過如此,他就不得不繼續待在虛淵閣,隨時掌握廣林王的動向。
“在下知錯!”上官煜再次高聲道,單膝及地,恭敬地垂下頭:“在下好大喜功,一時糊塗,擅自行動,惹閣主生氣,還望閣主恕罪!”
玄音眼中閃過一絲清冷笑意,既是上官煜想要繼續和他較勁,那麼他也欣然接受。
“上官族長記得要多與其他影俠世家精誠合作,也要把本王這個閣主放在眼裏,就好。”玄音緩聲說著,頷首垂眸,那姿態仿若從天而降的聖仙。
上官煜的顏麵,這回是徹底丟盡了。兒子跑到西域尋寶,女兒被幽族男子迷得神魂顛倒,如今連他自己都成了眾人恥笑的靶子,第一影俠世家威嚴全無,他一邊恨子女不爭氣,一邊又感慨自己跟錯了人。起初接受聖召時,心想廣林王品格高潔,虛懷若穀淵亭嶽立,被天下人稱頌,定是值得追隨之主,卻不料……
上官煜將自己鎖在房裏,鬱悶了一整天,夜幕降臨之時,突然想起阿玲還在關禁閉,今早也未在人群中看到她,想是那些臭小子忘了通知她。於是,上官煜端著一盤茶點,走過幾條長廊,忍著其他影俠在背後的指指點點,來到禁閉室門外,卻發現鐵鎖竟被撬開,他立即推門進去,盤子從手中滑落,破碎一地。
上官煜顧不了許多,即刻召集家族弟子搜尋阿玲,動靜之大,把在主閣彈琴賞舞的廣林王都引了過來。
得知阿玲至今未歸,玄音不免皺起眉頭。昨夜在城外相遇分別後,他去往幽眀山,阿玲應是返回虛淵閣,但如今,大家找遍了主閣附閣的所有角落,甚至廢棄的地牢也已查過,仍不見阿玲的蹤影,難不成又偷偷溜出去密會蕭瑾奕?
“走,去幽眀山!”上官煜也想到了那個勾引阿玲的幽族男子,眼裏冒著火光,緊握雙拳。
“且慢!”玄音說著,攔在他身前:“上官族長這是準備去攻打幽眀山麼?幽女清什生死未卜,她若毫發無損,見到將圖騰之刃刺向她的玉南影俠,想必會大開殺戒——”
“閣主是想讓在下坐視不管?”上官煜毫不客氣地瞪著玄音。
“若阿玲在幽眀山附近,不過是與心上人密會,本王前去將她帶回即可。”玄音直視著他,目光威嚴而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