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體內含有極高的毒素,處理不好說不定會吃死人,但它極其滑嫩的肉質與美妙的口感,又令人欲罷不能,於是蘇東坡“拚死吃河豚”的說法才得以流傳至今。
既然齊家敢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招待賓客,燕雀自是絲毫顧慮的大快朵頤,除納蘭秋以外,其他幾人的吃相並不是太含蓄,特別是啞巴,更是擺出一副菜當飯吃的架勢;這一幕被那兩個中年男人看在眼裏,他們的表情無疑相當的精彩。
燕雀嘖一口小酒,那味香濃酣醇,抿一絲便令人回味無窮,但也有些辛辣;燕雀伸手夾起一根芹菜,應該是想改改口,手收回一半時,那動作卻是一頓。
恰在此時,一個不合適宜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聽上去並不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齊家正愁找不著你呢,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啊!”
這個聲音的出現,隻是令燕雀微微一頓,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將芹菜丟進嘴裏,嚼得津津有味;納蘭秋自顧自的往杯子裏斟著小酒,神態自若,啞巴也已經達到了忘我的境界,一直都對著碗埋頭苦幹。
“呸,這菜味太鹹了。”安子陽不滿的撇了撇嘴。
“這肉太油膩了。”韋小寶不滿的皺了皺眉。
“這湯太淡了。”尤柒勺著湯一臉的嫌棄。
聽著三人言語中的不滿,看著他們那副煞有其事的表情,那兩個中年男人已經徹底傻眼了:之前,哎呀就是剛才,你們還是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還說齊家這桌菜千金難求,怎麼眨眼就變卦了,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品酒吃菜了?
想是這樣想,但兩人卻是趕緊起身,離開了座位遠遠站著。他們發現,此時的氣氛有些緊張。
抬眼處,來了一群年輕人,均是華麗的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貴;他們的臉色和神情看上去並不友善,特別是靠前站的年輕男子,更是臉色鐵青,眼神裏一片陰寒,配上他那張馬臉,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剛從陰間裏逃出來的小鬼一樣瘮人。
此人他們自然是認識,正是齊家的大公子齊浩,隻見他麵帶冷笑死死盯著燕雀,那模樣就怕燕雀插翅膀飛走一樣;他絲毫沒有掩飾眼裏的陰沉惡毒之色;至於那五個人,早就被他過濾當成了空氣。
右邊的鄭太賢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將視線定格在燕雀的身上,他眼神冰冷,深處更是閃過了一抹殺意,燕雀炮轟他的四叔,如今他手持錦衣衛,在他眼裏,燕雀必死無疑;司徒堯看到納蘭秋的時候,他的表情微微有些驚訝,視線在納蘭秋和燕雀之間來回掃射著,眼中的疑惑更濃了幾分,不過卻是瞬間轉冷,燕雀跟納蘭家有交集不是什麼秘密;一旁拿著折扇的陳睿,目光一直都是在納蘭秋身上,他的嘴角抽了抽,眼神深處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又恨又怕,想來以前被納蘭秋收拾的不輕;幾人身後烏泱泱的,跟著將近二十名富貴子弟,他們趾高氣揚,盯著場上六人,均是一臉的拽狂叼,氣焰囂張。
一群人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即使這個位置相對來說很偏僻,卻很快就將不少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大多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這是想鬧個哪樣?
距離這邊最近的,很快就有眼尖的認出了燕雀,回想起他在音速俱樂部出盡風頭、打臉齊浩、對峙鄭太賢的情形,都不禁驚訝不已,他居然敢來齊家?
也有人暗暗佩服,燕雀的膽識,這魄力隻怕是沒誰了,但更多人,則認為他此時出現在齊家宴席上,純屬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因為在所有人眼裏,這是在齊家,就算燕雀的腰板挺得再直,腰包再怎麼鼓,拳頭再怎麼硬,他到了齊家的地頭上,恐怕也成了砧板上的魚,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不過,也有不少人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燕雀為什麼要來齊家,他難道就不怕齊家報複,莫非他就沒把齊家放在眼裏?
現在齊浩已經過去了,他是繼續打齊浩的臉呢,還是會慫了裝孫子?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猜測的時候,納蘭秋拿起酒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酒,太糟。”
說完,納蘭秋絲毫沒有顧及別人的感受,絲毫沒有給齊浩和齊家留半點顏麵,伸手將酒往後倒過肩頭,之後將杯子拿在眼前把玩起來,他似乎更對杯子感興起。
“這人是誰呀,未免也太囂張了點吧,人家齊老太爺事先都說了,這是薄水寡酒,你就算不滿,也別說出來啊,多擔待一下不行嗎,看把人齊公子氣的,臉都綠了。”不少人不由得這樣想,不少喜歡看熱鬧的人,卻覺得這個晚宴,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齊浩,人家當著你的麵,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怎麼說?”不少人這樣想著,一時間,視線齊齊落在了齊浩身上。
此時,齊浩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兩腮一聳,這才猛然抬頭,將視線移到了納蘭秋的身上;饒是心裏的火太盛,在看清納蘭秋的臉時,也沒由得一怔。
這個男人長得太美了,配上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氣質看上去無疑太妖異,如果不是納蘭秋臉上的諷刺意味太濃了,齊浩差點都忘了發火:“你又是誰,敢在齊家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