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雨係上安全帶,看著劉三叔一成不變木訥的表情,猜不透這個表麵和善的男人到底為何殘忍的傷害自己的爸爸。
也許就像蒙軍說的,心慈麵善隻是一部分人的真實寫照,大部分的人表麵上越和善,內心就越黑暗。
不管怎樣,爸爸被害是不爭的事實,她過了五年悲痛的生活也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她隻想找個機會先結果了劉三叔。
“一雲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說是在哪裏?”劉三叔忽然轉過頭來問話,模糊的月色下他的雙眼帶著一種讓人生畏的威嚴。
近在咫尺,周圍安靜地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丁小雨猶豫了一會兒,回答到:“她也不知道具體位置是哪裏,說是在往西郊方向的那條路上。”
劉三叔加快碼數奔馳前進,丁小雨問道:“劉副,董事長知道這件事了嗎?”
“我沒和他說,你也千萬不能說漏嘴。”劉三叔似是叮囑的語氣。
“那他為什麼同意我們中途離場?”
劉三叔冷冷一笑:“等你在董事長身邊待久了你自然會明白。”
丁小雨低下頭,她不知道劉三叔到底跟江天說了什麼,或許什麼也沒有說,憑他在江天身邊的分量,做這些小事是不需要解釋的吧?
然而,她的內心忽然湧現出一道屏障:那就是,如果她今晚在這荒郊野外把劉三叔給結果了,那麼最大的嫌疑不就落在自己身上了嗎?酒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劉三叔是和自己一道離場的,所以,今晚他一定不能有事。
該死!
一股莫大的失落蔓延身心,丁小雨不甘心這麼絕佳的機會就這樣被白白浪費,外麵下起了小雨,細雨飄灑在車窗上,頓時車內霧氣重重,前方的路線也變得模糊了。
一開始劉三叔還在平穩地開著車,可當雨越下越大的時候,丁小雨分明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那是一種,恐懼的、不安的表情。
奇怪,怎麼好端端地就害怕起來了呢?丁小雨看著劉三叔把速度一點點降下來,直到隻剩下80的時候,兩旁的車子飛快閃過,隻有他們的車子還在高速路上慢慢‘爬行’著。
“劉副,你還好嗎?”
“小雨,你會不會開車?”劉三叔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好,丁小雨搖搖頭,表示自己還沒考取駕照。
劉三叔無奈地看著前方,但雨越下越大,緊接著他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在堅持開了十分鍾後,前方出現一個服務區,劉三叔一個拐彎把車開到了服務區裏。
嘎的一聲,車停止下來,由於是緊急停止,所以毫無防備的丁小雨的身體緊跟著車速往前摔了一下,她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卻看見劉三叔痛苦地趴在方向盤上。
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車開著開著就忽然停了下來?
雖然看到仇人難受的樣子確實很解氣,但此時還有一個蒙亦在等待解救,丁小雨不情願拍打著劉三叔的肩膀,問:“劉副,您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半晌過後,劉三叔柔弱的聲音才回答到:“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你趕緊給一南打個電話,叫來無論如何馬上趕來這裏。我開不了車了,要是再耽擱下去我怕一雲會有危險。”
劉三叔掙紮著坐直了身,他抓起身旁一瓶水打開,咕嚕咕嚕猛喝了一大口,看起來情緒緩和了許多。
丁小雨隻好拿起手機撥打了江一南的電話,在一連打了好幾次之後,江一南終於接了電話,丁小雨能聽到他身旁嘈雜的聲音。
“快來西郊附近的加油站吧,我和劉三叔都在這裏。”
江一南覺得莫名其妙,剛想問個清楚,怎料丁小雨卻懶得解釋,隻說了句你妹妹有危險之後便掛了電話。
“他過來嗎?”劉三叔側過頭問到,丁小雨點點頭,劉三叔苦笑著,掏出手機看著發亮的屏幕,手機屏幕的光和車內的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劉三叔的臉被光亮照著,更顯得他五官的突出,丁小雨不敢直視著他,直視用餘光盡量在觀察著這個近在咫尺的仇人。
然而劉三叔似乎已經發現了她的異樣,他自顧開口問到:“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嗯?”
“是不是覺得我突然不能開車很奇怪?”
“沒有,您累了,這很正常。”
“嗬嗬。”劉三叔笑著,轉過頭來看著丁小雨,說:“你很聰明,懂得洞悉人的內心世界,也懂得拿捏分寸,確實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