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後,林瀟瀟精神恍惚地行走在大街上。她獨自漫步在寂寥的街道上,偶爾有車子疾馳而過,在地上刮起一陣清塵吹過來,在她的衣服上、臉上留下了痕跡。
她的耳邊仍在回蕩著文天的話。他說,進一步的檢驗結果出來了,當年林瀟瀟母親死的時候手裏握著一個藥瓶,那瓶子上除了有她的指紋外還有另外一個不同的指紋,也就是說,那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
文天最後再補充了一句話:隻要悄悄布下陷阱,按照那個指紋去找,就一定能把真凶找出來。
林瀟瀟悲痛欲絕,她實在難以接受警察的說辭。他們說,當年案子匆匆了結,誰都以為這隻是簡單的自殺案件,卻沒想到這背後還牽扯出那麼多秘密。
事到如今,去哪裏找到指紋的主人?林瀟瀟不由得拉緊了衣領,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總感覺到背後似有一股陰暗的氣息在向自己襲來。
她提出要見江天和劉三叔,但是文天不肯。他說,他們兩個是重刑犯人,要見他們必須走嚴格的法律程序。
“瀟瀟,你在哪呢?”蒙亦打來了電話。
“我在路上。”林瀟瀟望著周圍增加的車流說道。
“回來吧,方先生好像要不行了!”
蒙亦的語氣很著急,林瀟瀟這才想起前兩天他們說過方先生住院的事情。
沒來得及思考,她趕緊攔了一輛車前往醫院。一路上林瀟瀟的心情很忐忑,她對死亡有著很深的恐懼,幾年前麵對父母的死亡的恐懼感仍然籠罩在心底,林瀟瀟下了車,匆匆跑進住院部,很快的,她在三樓樓梯口見到了蒙亦,蒙亦靜靜地望著她,搖了搖頭。
林瀟瀟慢慢地走過去,看到病房裏方太太和晴子揪著一床白床單大聲哭泣。
一旁,王芬芳和蒙軍相依站著,表情動容。
“今天早上就打電話過來說不行了,我沒敢告訴你,怕打擾做事。”
“我沒做什麼事。”林瀟瀟目不轉睛盯著病房裏,說道。
蒙亦抿了抿嘴,換了別的話題,道:“晴子準備結婚了,你知道嗎?和他們公司的總經理孫浩。現在本來方先生的病情已經差不多控製住了的,可誰知道前幾天忽然複發,並且高燒不退,然後就走了。唉,他們的好日子也沒過上幾天。”
蒙亦感慨著,林瀟瀟趴在病房門口,感到心力交瘁。裏麵傳來的痛哭聲讓她很不安,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無助的時候一般。
世間為什麼要有死亡?
林瀟瀟一直不明白,也最恐懼這個問題。累了一天了,此刻她隻想靜靜地躺著,躺在一個無人的地方,躲避這些令人難過的畫麵。
方先生被推進了太平間,晴子和方太太哭成了淚人。晴子的未婚夫孫浩也趕來了,他全程一直陪著晴子,不斷地安慰她。
林瀟瀟覺得,晴子終於等到了屬於她的幸福。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孫浩提出要帶他們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但蒙亦看著晴子難過的樣子,拒絕道:“你還是先送他們回去吧,晴子,不要太難過了,節哀順變。”
晴子紅著眼睛,依偎在孫浩的肩膀上,而方太太則早就坐進了孫浩車裏。
“孩子,快回去吧,你不能倒下,你還有你媽媽呢!”
王芬芳拉著晴子的手,心疼萬分。
“那我先送他們回去了,今天真的是麻煩你們了,也請你們快點回去休息吧!”
孫浩和他們客套了幾句,便把晴子拉上了車,看著他們的車子離去的背影,蒙軍忍不住感慨:“方先生這一輩子沒享過什麼福,現在好不容易日子有點盼頭了,他就這麼走了。”
“你也別傷心,我看他這半輩子都是躺在床上的,心裏別提有多難受呢。也許死是一種解脫呢?”
王芬芳說著,忽然看向林瀟瀟:“孩子,你今天去了哪裏了?我怕你去辦重要的事情了,就沒敢打電話給你,要不是方先生他真的不行了,我們也不會叫你過來的。”
“我說了,我沒去辦什麼重要的事情,回家吧!”
林瀟瀟轉頭上了車,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不悅,隻有蒙軍一人雲裏霧裏:“她怎麼了?”
“不知道,先上車吧!”
蒙亦啟動了車子,一路無言。
王芬芳坐在林瀟瀟身旁,有幾次她都想開口說話,可是看到林瀟瀟冷漠的側臉時,她就又硬生生地把話給擠了回去。
回到家之後,王芬芳提議給他們下麵條吃,忙活了一整晚,誰也沒有吃東西。林瀟瀟隻說了聲“你們吃吧我不餓”後便進了房間把門給關上了,王芬芳回頭看著蒙亦:“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