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芳悲慟的叫喊著,緊緊地把蒙亦擁入懷裏,可是,蒙亦的身子慢慢地傾斜,而後倒在了她的懷裏。

他閉上了眼睛。

“不,蒙亦,不!”王芬芳仰天大叫,而林瀟瀟也掙脫開江一南的懷裏,跑過去,蹲下身子,用手輕輕地觸碰他逐漸冰涼的臉龐。

刹那間,全世界好像開始崩塌,那張臉,再也不會睜開眼,微笑看著她,然後告訴她他會一直保護她。

原來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沒有眼淚,沒有言語,感覺不到任何心跳和溫度。

林瀟瀟癱坐在地上,時光好像倒流,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爸爸從樓頂上跳下來,滿臉血跡,失去溫度;而媽媽,媽媽也是選擇了安靜地閉上了眼睛,沒有跟提前跟她告別,一切來得措手不及。

她不要這樣的離別,太傷人。

江一南心疼地抱起她,而文天則取出手銬將王芬芳銬住,當他試圖把王芬芳的身體從蒙亦的屍體分離開來時,王芬芳抵死抗拒,她拚命地叫喊,拚命地抓住他,可還是敵不過文天。

此時的文天心裏充滿了憤怒,蒙亦是他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可是他卻眼睜睜看著他被打死,他恨自己,也恨王芬芳。

她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潮濕的角落裏,沒有人注意到另一個肝腸寸斷的人。蒙軍的身子無法動彈,可是他的心卻依然在跳動著。

這是他現在最難過的事情,他寧願死的是自己,為什麼要搭上那麼年輕的生命?

那個叫了他二十幾年父親的人,就這樣躺在了他的麵前。他無法去擁抱他,隻能靜靜地躺著,煎熬著,猶如螻蟻一般。

“求求你,讓我再看看他,求求你......”王芬芳淚如雨下,她看不清兒子的臉了,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害怕,如果現在不多看一眼,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真的沒有了。

她為什麼要扣下扳機?

文天把王芬芳拉起來,而後給圍在外麵的警察打了電話,沒過一會兒就有幾名警察進來,他們先是帶走了王芬芳,而後又拿來擔架,要把蒙亦的屍體拿走。

林瀟瀟無法接受,她一直拉著蒙亦的手,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醒過來,再和她說說話,她甚至不介意他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她隻求他不要死去。

江一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拉開,文天蹲在地上,生氣地捶打著堅實的地麵。

他們終究把蒙亦抬走了,而後又把蒙軍抬上了救護車。文天上了車,回頭看著林瀟瀟:“走吧!”

江一南把林瀟瀟扶上了車,一路上她一直把頭埋在角落裏不願意說一句話,江一南一邊照看著她,一邊想著該怎麼跟江一雲說這件事。

江一雲才剛剛好轉起來,如果現在知道蒙亦死去的噩耗的話,恐怕她又會受到很大的打擊的吧?

......

來到警局以後,王芬芳的情緒還是非常不穩定。她時而抓狂時而沉默,文天認為這不是審訊的最佳時期。再加上,他自己的情緒也沒有恢複過來。

林瀟瀟等人護送著蒙亦的屍體去往醫院,而蒙軍也需要在醫院接受檢查。江一南跟了過去,不單是因為現在的林瀟瀟需要人照顧,也是因為江一雲還在醫院裏等著蒙亦回去。

在路上的時候,江一雲就打電話過來催促說什麼時候到,江一南說不出話,隻要應付說馬上就到。當電話掛斷的時候,他隻能憂心忡忡地看著一旁沉默的林瀟瀟。

來到醫院後,江一雲興衝衝地從住院部跑出來,在大門口迎接著他們。

“你們終於回來了!”江一雲笑靨如花,因為她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蒙亦呢?”

看著林瀟瀟和江一南相繼下車,江一雲往他們身後看去,仍然沒有發現蒙亦的身影。

“怎麼就你們回來?蒙亦呢?”江一雲不依不撓。

江一南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到她身旁:“一雲,你聽我說。”

“說?說什麼。”江一雲臉上的笑容收住了,她開始警惕起來。

看著她懼怕的神情,江一南忍不住抱住了她,說道:“你聽我說,壞人抓住了,我們回來了。”

“我在問你蒙亦呢?”江一雲的聲音裏隱藏著不安和焦慮。

“你去收拾東西,我們晚上回去,好不好?你媽媽一個人在家肯定等不及了。”

“我問你蒙亦呢?!”江一雲一把推開江一南,眼裏噙著淚水。

“我告訴我蒙亦去了哪裏?”

“一雲,別鬧。”江一南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

江一雲失望地看著他,而後走到林瀟瀟麵前:“你肯定知道蒙亦去了哪裏對不對?他的傷還沒有好,他不聽我的勸告,他非要去找你。如今你回來了,那麼蒙亦呢?你告訴我,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