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彥飛微微苦笑了一下,折返身,已經換成了如常的表情,對著走廊上的淩少軒和鄭靈說:“進去吧!”
淩少軒有些呆呆的,細細打量著葛彥飛的背影,腦子裏一片漿糊,剛剛葛彥飛對沈情說的那句話讓他的心裏亂作了一團,他直覺顧冬一定知道些什麼。
從醫院出來,回到家,打發了鄭靈,淩少軒直接撥了顧冬的電話。顧冬此刻正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後悔思過呢,看見來電,眉頭皺在一起,低低地罵了句髒話才接起來,料到淩少軒要問什麼,直接先發製人,“喂,你什麼都別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淩少軒一愣,倒是先笑出聲了,不過也隻是一秒鍾的時間便戛然而止,他憤憤地說:“這麼忙於澄清關係,會什麼都不知道?”
顧冬撫額歎息,為什麼他周圍的人都這麼淡定聰明呢?今天他追著沈情出去,沈情攔了輛出租車就坐了進去,走的時候看顧冬的那一眼,讓顧冬心虛不已。後來打電話給她也不接,明顯是在生自己的氣,認識了那麼久,還從未看過她生氣,還是自己惹的禍,而且自己想知道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心想我要不做君子或許還能知道點什麼,可他還是蠻君子的,他隻得把自己認識葛彥飛的過程,還有淩少軒出院那天自己和葛彥飛的談話,以及沈情和葛彥飛剛才的談話的部分內容全都倒給了淩少軒。
淩少軒心有不甘地掛了電話,套上大衣出了門,卻不知道去往何處。最後,打了的去了雲裳苑,在沈情樓下卻覺得自己可笑得緊,坐了電梯到了頂層,並未停在沈情的樓層。
高處不勝寒,又是北方的大冬天,風刮在臉上生生的疼,天已經暗下來了,遠處的燈光漸漸地亮了起來,感覺上很溫暖,可是淩少軒的心卻很冷很冷。
腳有些疼,他找了個地方坐下,掏出手機撥通了沈情的手機。沈情還在沉侵在今天和葛彥飛的談話中,看到來電心裏一頓,皺著眉接起來,“喂。”
“我在天台。”隻簡單的幾個字,淩少軒就掛了電話。
沈情莫名其妙,他在天台關她什麼事,他又在哪裏天台?把手機扔在一邊,沈情靠向沙發後背,把毯子扯過來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眼睛哭得有些疼,可是心裏更疼。約摸過了十分鍾,沈情扯開身上的毯子,穿上大衣,圍上圍巾,出了門,爬上了天台。通過那忽明忽滅的煙頭找到了淩少軒,手插進大衣口袋,慢慢地踱步到淩少軒麵前。
沈情在他麵前一步之遙站定,淩少軒抬起頭來看了看她,把煙頭扔在地上。黑夜遮蔽著兩人的表情,但是兩個人都覺得對方是在看著自己的。
兩人都不說話,似乎在比定力一般,氣氛很是詭異,良久,沈情覺得再站下去她就會僵在那兒,方才開口:“你在這裏做什麼?”聲音有些啞啞的。
淩少軒的頭依然抬著,似是一種仰視,過了良久才開口,聲音平靜,語氣嘲諷,“我還不知道你有個名字叫‘竹子’呢?”
沈情一滯,竹子是她的小名,因為她生下來的時候太小,後來長大的時候也一點不見胖,瘦得隻有點骨頭,沈情小姨就開玩笑,“這孩子怎麼像根竹子一樣啊?”從此,家人就愛用‘竹子’來稱呼她,久而久之就成了她的小名,和她熟識的人都這麼叫她。葛彥武也這麼叫她,所以連帶他的家人都這樣叫她。
因為竹子叫得多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名,認識的時候就叫她竹子。記得在大學的時候,有一次輔導員叫別班的人來找她,老師說:“你把這個交給沈情一下。”那同學愣愣地問:“沈情是誰啊?”輔導員不可思議地說:“臨床二班的團支書,你們不是經常一起共事嗎?”那人一拍腦子,“我知道了。”那人給沈情轉述的時候,一臉的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你真名叫什麼竹呢?”
可是自從父母去世後,親人似乎極有默契般,通通都叫她‘情情’,如今三年有餘,今天聽葛彥飛這麼叫她的時候,隻是想哭。穩了穩情緒,沈情依然平靜的開口:“沒錯,我是有個名字叫‘竹子’,你來是為證實這個的話,答案也得到了,可以走了。”
“這兒又不是你家,我走不走跟你有什麼關係?”淩少軒不緊不慢地說,口氣甚是無賴。
沈情氣結,心想,你來賞光打電話給我做什麼。轉身往回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過身對淩少軒說:“你的腿剛做手術沒多久,還是不宜受凍,不然的話天氣變化的時候會時常疼痛的。”聲音聽不出任何關切的情緒,說完,轉過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