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少軒又一次看到了真實的沈情,按捺心中想要尾隨沈情上樓的心,把車子開出小區,葛彥飛也不見了蹤影。不過,想想也好笑,自己找葛彥飛做什麼呢?
驅車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想著沈情應該平靜了些情緒,然後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把沈情的電話撥了出去。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葛彥飛又撥了第二遍,快到停下的時候,對方接了起來。
一聲‘喂’字帶著濃重的鼻音,顯然是剛剛哭過的緣故,淩少軒卻以平常的語氣問:“怎麼聲音怪怪的,感冒了?”
沈情裹著浴巾,看著衣櫃鏡子裏自己紅腫的眼睛,輕輕地唔了一聲。然後打開衣櫃,翻出睡衣,打算換上便睡覺了。
淩少軒順口就接了下去,語氣溫柔:“這幾天天氣確實不太好,感冒嚴重嗎?”
“不重。”沈情夾著手機,頗顯困難地換上了睡衣,然後拉開被子,把被子拉過來,將自己捂得嚴實。
然後聽到淩少軒的聲音再次傳來,在這個安靜的夜晚讓沈情覺得溫暖。
“那吃藥了沒?”
“吃了。”沈情繼續撒著謊。
淩少軒臨窗而立,眼角的目光淡淡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嘴裏說出來的話倒是很溫柔,“吃了藥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沈情一愣,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了嗎?葛彥飛說事實並不是她想的那樣,那麼事實到底是怎樣呢?明天可以一切太平嗎?沈情腦袋發脹,不敢往下想,有些急切地對著手機說:“你呢?最近還好吧?”意圖轉移話題,有些慶幸有人陪著自己說話。
淩少軒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我啊!忙得要死,公司積攢了很多事,我這幾天忙到很晚。本來還說約你吃飯的,等到忙完就已經很晚了,想約你吃宵夜吧,又想你睡得早,就不想打擾你了。”
沈情微微抿唇,“你的腿傷還沒完全恢複,一天到晚地坐在辦公室,不利於恢複。再者,飯要按時吃,光顧著掙錢,把身體拖垮了就不好了,這樣拚命有什麼意思?”
淩少軒笑:“看來你不知道商人的本質。”
沈情也笑:“還真不知道。”
淩少軒笑出聲,一本正經道:“就是把錢當上帝。”
不知道聊了多久,掛電話的時候沈情隻覺得耳朵發燙,握著手機的那隻手也酸疼。甫一掛了電話,空虛孤寂就席卷而來,沈情關了手機就躺下了。一遍遍像念經一樣對自己說:“什麼都不要想,安心睡覺,想了也沒用,明天還上班呢,要休息好。”
可是越是這樣催眠自己,越是清醒,腦子裏想的越多。當你想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的時候,心裏和身體總是很煎熬,真希望有個人陪著自己。沈情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翌日起得有些晚,她匆匆忙忙地梳洗,早餐也顧不得自己做便拎著包包出門了。下了樓,被麵前的狀況嚇了一大跳,淩少軒一身黑色大衣,靠在車旁,眼睛注視著樓道。看沈情驚訝的表情,也隻是裂開了嘴角,並沒有迎上去。
沈情走到他麵前,已經把驚訝的表情收了回去,不過聲音依然掩飾不了訝異與微微的興奮,“你怎麼在這兒啊?”
淩少軒不說話,隻是看著笑,笑得很儒雅,她的眼睛倒不是特別腫,聲音也不似昨晚那樣喑啞,頭發盤了起來,還是穿得很多。外麵依然是一件紅色大衣,頗顯朝氣。
沈情被淩少軒笑得有些莫名,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沒什麼問題,難道是臉上有東西,不自在地摸了摸臉,“你笑什麼?”
淩少軒笑出聲來,讓沈情更加莫名。不過也就幾秒鍾,他就停了下來,“來看看你感冒好了沒?”
第一個問題回答了,那第二個問題呢。看他樣子似乎是不打算回答,沈情掏出鏡子來一看,除了眼睛有些腫,也沒什麼奇怪的啊?
淩少軒憋著笑,打開了車門,“上車吧!”他隻是在笑沈情看見他時的驚訝而已,還有那麼一點點興奮,加之小女人般的迷糊樣。
沈情稀裏糊塗地上了車,才想起來說:“我要去上班那,你把我塞車裏做什麼?”
淩少軒挨著她坐下來,對著前麵的司機道:“H大。”
沈情會意,原是要打算送自己上班的啊!可是他怎麼知道自己在哪上班,他為什麼要送自己上班呢?他們明明已經分手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尷尬嗎?沈情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便見淩少軒遞過來的麵包和牛奶,肚子一下就餓了起來。
昨晚和葛彥飛一起吃的飯,本來就心情就不好,吃的並不多,加上早上什麼東西都沒吃,現在餓得有些心慌,轉頭看了眼淩少軒,也沒有矯情地拒絕,說了句‘謝謝’便接了過來。
坐在車裏,兩人都沒有說話,淩少軒靠在座位上假寐,看起來很疲憊,沈情覺得有些別扭,還有一些小內疚,加上一點點感動,沈情一邊啃麵包一邊喝牛奶,在安靜的車裏聲音顯得有些大,淩少軒卻覺得這樣的聲音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