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回來了。”餘安寶回到家中,瞧見蘇立夏已經出差歸來,他強顏歡笑地朝蘇立夏打了聲招呼,然後低頭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蘇立夏覺察到了餘安寶刻意隱藏的低落情緒,她走過去敲了敲餘安寶房間的門。
餘安寶打開房門的一刹那,一股濃重的煙草氣息強烈地刺激著蘇立夏的鼻腔。
桌子上的煙灰缸裏,未被完全摁滅的煙支有半截埋在零星閃爍著火光的細碎煙灰中,飄渺的煙霧仍從底部徐徐上升。
蘇立夏拿起煙灰缸旁邊那盒敞開的深夜黑Davidoff,然後又放回原位,她心疼地望向餘安寶,“安寶,你不是早就把煙戒了嗎?怎麼又抽起來了?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有心事?”
餘安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淡淡一笑,“媽,我沒事。”
蘇立夏鉗住餘安寶的胳膊,她強迫他看著她,“不,兒子,你有心事,媽媽看得出來。你今天是不是又見到小寒了?每次你在見到小寒之後,你回到家都是這種壓抑的狀態。”
被母親看穿了心思,餘安寶隻好向蘇立夏承認,“媽,我放不下小寒,我也走不出傲珊的陰影,我很痛苦。”
聽到餘安寶說起已逝的羅傲珊,蘇立夏的心不由一痛,“安寶,媽媽不知該如何勸你,如果你永遠不能從過去的陰影裏走出來,那你就永遠活在痛苦中。”
唇邊劃過一抹苦澀,餘安寶垂眸,“媽,我做不到。我每晚都會夢見傲珊,她全身是血,淚流滿麵地站在我麵前,她說她恨我,是我逼得她選擇了自殺,她無法原諒我。”
鳳眸裏一片黯淡,餘安寶聲音低沉,滿是愧疚,“我對不起傲珊,我欠她太多。我活該受這折磨。”
蘇立夏難過又疼惜地注視著餘安寶,“孩子,媽媽的感受你可以暫且忽略,那小寒的感受呢?你可有想過小寒?她對你癡心不改,你因為傲珊而總是將小寒對你的真情拒之門外,這對她何嚐不是一種折磨。”
“小寒因我吃過太多苦,我已不配愛她,我不能再傷害她。”俊雅上布滿慚愧,餘安寶痛恨起自己,“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行事果敢的人,可我錯了,如今的我正是做著自己曾經最厭惡的事,掙紮在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中彷徨失措,我把自己攪得一團糟。”
“你沒有把自己攪得一團糟,你隻是想愛卻不敢愛。”蘇立夏指出餘安寶的症結所在。
眉宇間,憂傷交錯蔓延,餘安寶沒有否認蘇立夏的話,“小寒早已填滿了我的心,我控製不了我自己。見不到她,我會想她,念她,疼她。見到了她,我會寵她,護她,愛她。
然而,我忽然清醒的克製卻又逼迫我周而複始地狠心拒絕小寒,最後,我還是害得小寒陷入無盡的悲傷、失望和痛苦中。”
眸中彌漫著薄薄的水霧,蘇立夏無奈輕歎,“安寶,就算你反反複複拒絕小寒又能怎樣,你對她的愛減少過一分一毫嗎?還是小寒知難而退,從此對你情斷義絕?相反地,你隻會越來越難以割舍小寒,小寒越來越留戀於你。”
苦惱的餘安寶將頭深埋在兩手間,“媽,我真的恨透了此時的自己,我不知自己怎會變得如此優柔寡斷,齷齪不堪!我已經不是我,我不認識我自己。”
“安寶,”蘇立夏輕輕抬起餘安寶的臉,隻見她目色溫柔,語重心長,“媽媽已經從你之前和傲珊那段不幸的婚姻裏徹底得到了教訓,所以,媽媽不會再插手你感情的事。隻要你能過得幸福,無論你和誰在一起,媽媽都衷心祝福你們。
媽媽希望你能聽從自己的內心,不要做出令自己將來追悔莫及的事。過去的終究成為過去,是你自己沉溺其中,不願意走出來。有時候,成全自己亦是成全彼此。”
餘安寶沉默地望著一臉真誠的蘇立夏,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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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通往蘇城醫院的高速公路上。
小寒發現小莫這時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不知準備給誰打電話。
“小莫,你這是要打電話給你蘇城的朋友嗎?”小寒好奇地問。
小莫按出一串號碼還沒撥出去,可愛的笑容綻放在臉上,“小寒姐,我一小丫頭片子哪能天海南北都有朋友啊,我這是要給我們的記者朋友打電話呢。”
“記者朋友?”小寒頓覺困惑,“你為何要給記者打電話?”
“小寒姐,”小莫靠近小寒,小聲說道,“我在我們來蘇城之前就已經和我在上海的一些要好的記者朋友打過招呼了。
他們願意到現場報道你好心照顧和陪伴病重中的陳笑笑的事,所以,他們比我們早一天來到了蘇城。你想啊,這個正麵新聞要是一報道出去,你的人氣和聲譽不就更上一層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