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去,明雪宮才有了動靜。
“妹妹這是何苦來哉,”上官雪華攏攏高髻上的牡丹花,見上官敏華半麵妝容半麵傷,眉梢都帶上笑意,“聖上最是憐惜美人,隻可惜當時妹妹用紗蒙住了麵,若聖上見這半麵嬌顏,豈忍苛責。”
上官敏華也不與她爭這般長短,隻叫玲瓏上茶。在這功夫,上官雪華慢慢打量這延慶宮,愈看臉色愈難看,待見著上官敏華用來拭汗的金絲手絹,芙蓉麵已去了三分顏色。
待玲瓏將茶具等物呈獻,上官雪華哐當一聲,掀翻了器盤,怒色騰騰,失卻往日之鎮靜。上官敏華看在眼裏,心底玩味。
上官雪華厲聲喝問:“妹妹可知這是要掉腦袋的?!”
上官敏華輕輕地唔了一聲,上官雪華見她無動於衷,剛提起嗓子又壓低聲音,將身邊的侍女揮退,道:“你怎麼敢用違禁之物?”
“玲瓏, 賢妃娘娘裙擺上沾了茶水,你去擦擦。”上官敏華微微而笑,沒有接上官雪華的問題。
玲瓏剛走近,上官雪華便接過她手中的金絲手絹,入手便察覺出異處,展開一看,五爪金龍,當真是驚怒有加,纖指朝向她的鼻尖,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宮中擺設用度已逾祖製,貼身之物也敢用儲君品級!”
上官敏華看著怒火上揚的女人,莞爾一笑,慢吞吞地說了一句,道:“七皇子都未曾指謫,賢妃娘娘說的又是哪裏話。”
上官雪華有些驚疑,緩了口氣,道:“妹妹怎麼這般糊塗,想那七皇子為聖上愛子,自不同於一般人,聖上哪裏會責怪於他,日後降罪也是罰妹妹一人,隻怕還要累及父家。”
“唔,若七皇子有東宮之位,陛下想必不會責怪了吧。”上官敏華又是一句,與上官雪華的緊張與激昂不同,她由始自終語氣輕緩,悠然而望。
上官雪華緊抓金絲手帕,眼色中飛過閃光,冷哼道:“妹妹以為東宮之主這般好得?稍有不慎,便是掉腦袋的事。”
上官敏華長長哦了一聲,示意玲瓏從上官雪華處取回違禁手帕,借口怕禍及家人。上官雪華見她聽勸,倒也鬆手,任玲瓏去處理金絲手絹。兩人坐了一會兒,有些冷場,偏上官雪華好似仍有話的樣子,坐等對方開口。
“唔,妹妹平素在何處習舞?”終是有求於人的上官雪華耐不住,上官敏華笑,答說七皇子特將昔日的練功場讓與她作練舞之所。
上官雪華好聲言語,道:“七殿下如今這般疼愛妹妹,姐姐也覺欣慰。他少時那般頑劣,家裏還擔憂你日後受苦呢。”
上官敏華微咬唇,隻等上官雪華說出那句話。後者不負她欺待,雖有些吞吐,也難掩賢妃的高傲,她說她要胡旋舞的畫冊。上官敏華攤攤手,告訴她畫冊已送人。
“啊,想起晉山王世子也在北漠打戰,姐姐何不請盛楨哥哥送一份來?”聞言,上官雪華臉都氣歪了,怒極拂袖離去。
上官敏華隻要一想到上官雪華氣得五官扭曲的樣子,便是大笑不止。
玲瓏隻有一個疑惑,問道:“都傳賢妃娘娘冰雪聰明,怎地今日句句被小姐牽製。”
上官敏華又笑,好心解釋道:“但凡是個女人,見到比自己嬌的美的,哪裏還能保住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