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頤走出去的時候,烏雲遮住了天際,諾大的皇宮看起來多了些陰沉,一陣陣狂風席卷著地麵的風沙迎麵撲打了過來。
一張麵容突然間顯得蒼老無比,好似曆經了一身的風霜似的。
顧氏一族,在他手上竟然如此就沒落了。
“哈哈哈,哈哈哈……”
顧頤似失了心智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忠於顧頤一黨的幾個老臣圍了過去,生怕顧國公受不了如此打擊會怎麼樣呢。
“國公不必憂慮,現在情形危急,待他日此事平日,何愁不可以東山再起。”
禦史大夫李岸在旁盯著顧頤進言道,一雙眼睛裏滿是堅毅,看起來即使顧頤落魄至此也是有真心跟隨他的人的。
顧頤似乎真的是氣的糊塗了,隻是哈哈笑著,驚得一些膽小的臣子躲遠了去,許多從宣政殿走出來的臣子圍在旁邊看著這個大魏一身傳奇的國公如今沒落的模樣。
“我顧頤感念皇上恩德重用,縱使有負皇恩,皇上依然信任微臣,微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夾雜著白發的頭發被風吹起,飛舞在顧頤的臉側,看上去有幾分駭人的模樣。
雲複立在宣政殿門口,看了一眼和北寧易遠去的言容,又看了一樣有些失常的顧頤。不由得勾唇笑了,北寧樾嘴角亦噙著淡淡的笑意。
“大司馬認為丞相大人此棋下得如何?”
北寧樾的目光落在顧頤身上,似乎與雲複隻是閑談。
“歹毒至極,狠絕至極,雲複自愧不如。”
他開始明白言容是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幫著北寧易在毫無權勢,顧氏一族壓迫的情況下一步步登上皇位,開創盛世的。與這個男人比起來,他的手段似乎實在是做不到那麼狠絕,恐怕這也是言容是丞相,而他隻是大司馬的原因吧。
“丞相大人,果然是大魏的肱骨之臣!”
北寧樾笑著道了一句,然後踩著漫天的狂風走遠了去,衣袂紛飛在風裏,似要乘風而去。
雲複盯著北寧樾的背影看了半晌,有些困惑為什麼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抬頭看了看天,變了,天變了,大魏的天,變了!
“哈欠!”
白芷實在扛不住,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這雖然是六月天,可是大上午的還是有些涼,況且丞相府引了溝渠,水環流而過,使得相府即使處於夏日都是不熱的。現在的六月天,更像是四月天。加之烏雲遮蔽了陽光,狂風大作的,她一個大病未愈的女子立在荷池淤泥之中,自然是有些受不住的。
“白芷姑娘可得要加把勁兒了,這天兒變得快,恐怕待會兒雨落下來這荷池中的荷花打著了就不好看了。”
北傾顏旁邊的丫頭替北傾顏打了傘對著荷池中的女子笑道,眼底盡是得意,一身驕傲的北傾顏亦然。她可是清清楚楚記得上次在湘蕪院白芷是如何欺辱她的,還是當中容哥哥的麵。她才不是一個慈悲仁善之人,尤其是對著白芷這樣厚顏的狐媚子,非得好好懲治一番不可。
“公主殿下若是喜歡那蓮花不若讓奴婢們去采吧,白芷姑娘重傷未愈,恐怕經不起的。”
“還請公主殿下開恩,姑娘的身子受不住的。”
“奴婢們都是願意去的,哪怕公主殿下要哪朵蓮花都可以。”
青離青雲青月三個丫頭噗通跪在地上哭道,擔憂地盯著荷池裏麵的白芷,她們清清楚楚記得當初白芷送回來的時候傷得何等嚴重,現在才不到二十來天的光景,她怎麼經得起如此的折騰。
可是北傾顏連抬眼看她們一眼都不肯,隻是看著艱難在荷池中行走著的白芷。
“她是不得了的土匪頭子,什麼做不到,什麼受不住,白芷你說對嗎?”
風刮的愈發猛烈,夏天這個天,時不時就會有一陣陣雨,淤泥中冰涼的感覺透過腳心直抵心髒,傷口還隱隱疼著,雖然已經開始結了,不知道今天這個鳳陽公主會不會弄得它裂開。
回首咬了咬牙齒,白芷笑道
“公主殿下說得有理,你們三個就別瞎操心了,我可是做土匪出身的,既然是為了讓公主殿下高興,我必定要親手采下最好的花交給公主殿下。”
丫的北傾顏,看姑奶奶傷好了恢複元氣怎麼報複回來。
該死的言容,把荷池修那麼大幹什麼,姑奶奶都走了幾年那麼久了還沒到河中心,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白芷一麵朝著荷池中心走著一麵在心裏唾罵著言容,一陣風刮過來,吹得她滿臉的頭發,用手拂開又亦步亦趨地向前走著。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