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的勝負也不用多做品評,一看就分明,言容噙了笑意,目光中帶著深意看著白芷。
這個女子,他居然看不透。
有沒有那樣一個人,打破你長久以來對事對人的看法,讓你覺得世界上也會有一個人那樣的不一樣,如同黑夜裏閃耀的星星,在巨大的黑暗中破開一個窟窿。
這是北寧樾這個時刻的想法,他查不到白芷的底,猜不透她的想法,想過策反利用她也失敗了。一個土匪,不僅計謀過人,而且才學驚世,連命都出奇地大。
言容,真是找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你……”
“別鬧事。”
北傾顏一見眾人都從一開始的嫌棄厭惡變成現在的欣賞讚美,氣得牙根兒都癢了,她才不信白芷會有這樣的才學,剛想出口教訓北寧樾就拉住了她。
白芷他現在還看不透,不宜讓北傾顏把事情鬧大。北傾顏哪裏肯,正要使了大力氣掙脫開口被北寧樾先開口壓低了聲音道
“現在人這麼多,你好歹是個公主,鬧起來隻會有失體統,先看看再說,若是她是虛才假學,遲早會露出破綻。”
北傾顏氣得跺腳,可是北寧樾就站在旁邊她也無可奈何,隻得等著事情的繼續發展。
顧若看白芷的眼神也不一樣了,白芷贏了第一局她有些驚訝,第二局徹底打破她對白芷看法。那個第一次見麵儀仗言容的身份肆無忌憚讓人討厭,第二次躺在病床上依然一臉靈動的算計無賴,像極了她的山大王身份,第三次在街頭用奇特計謀救了言容。
現在,她還會給她多少不一樣的模樣。
“這一次,白芷姑娘先來吧。”
顧若伸手,眼底是試探的光芒,比起結果她更想知道的是白芷做出來的賦是什麼樣子的。
齊刷刷的目光再次望了過來,白芷手後的雙手絞在一起,心裏又開始了一番爭鬥,最後一次抄襲,最後一次了啊,祖宗詩人們啊,明年清明一定給你們多燒點。
“哈哈,好啊,不過這首賦是我昨夜夢間一神女臨時起意而作,有些滑稽唐突,別見笑。咳咳……”
清了清嗓子,做好最後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讀賦的準備。
言容的目光落在白芷身上,華敏看了個了然,北傾顏也氣得直跺腳,可是沒有法子,話既開口就沒有收回來的。
“昨夢神女,驚以其形,特做此賦。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耀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
“白芷姑娘不必再讀了,這一次顧若詩詞賦輸的心服口服。”
白芷剛剛讀到一半顧若就打斷了她,拿過旁邊侍女捧著的詩詞賦一下子撕碎,目光中帶的卻是笑意,心悅誠服的笑意。白芷此賦單是前麵幾句就足以驚豔於世,沒有讀完的必要,也沒有在同她比試的必要。輸了就是輸了,她顧若是一個輸得起的人。
北傾顏一見顧若撕了自己的詞賦一下子著急了,衝過去躲過,可是已經撕碎 哪裏還拚得起來。
“顧若,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賦撕了做什麼?”
北傾顏氣得眼睛裏麵都是怒火,顧若卻淡然多了,勾唇淡然一笑
“公主殿下,勝負已然分明,沒有比下去的需要,我們還是開始刀槍劍戟的比試吧,也別耽誤大家時間了。”
北傾顏怎麼肯,一甩手上破碎的紙屑就要發作。華敏見勢不對,亦過來打圓場,走到中間笑道
“是啊,公主殿下,比試而已,勝負無礙,大家高興就好。這兒會快到晌午,若是再不比隻怕待會兒日頭毒了傷了公主殿下鳳體就不好了。”
白芷立在北傾顏對麵,看著北傾顏這個堂堂大魏公主被她氣得臉都綠了的模樣。都是言容那張臉,招了這樣一朵桃花可有她受的。
目光一轉落在言容身上,正好與言容的目光對視,深的看不見底的墨色瞳孔,讓白芷一刹那不敢與他對視。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又有什麼樣的心思,她猜不透看不透,仿佛每次她要的言容都會給,到頭來吃虧的卻是她自己。
“公主殿下先回去看完後麵的比試吧,這兒日頭照進來了,難免熱。”
就在氣氛勁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言容開口了,北傾顏愣愣地回過頭,言容唇角正開著絕豔的花。剛剛還憤怒地想一頭豹子的北傾顏也不氣了,傻傻地笑了笑,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