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堂堂丞相府的管家,有一天居然也要聽牆角,相爺您這個命令也太絕了。
可是上官大人您不是都要成親了嗎,做什麼還要來找白芷姑娘。
“上官卿你來了,過來坐。”
白芷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對上官卿招了招手,今日難得的歇了雪見了日頭,院子裏的梅花也開了。
上官卿向她走過去,唇角帶了淡淡的笑意,一襲寬大的堇色袍子,外麵套了狐裘披風。
“這樣冷的天,為什麼不在屋裏待著,凍壞了怎麼辦。”
雖然他向來是知道白芷是不會循規蹈矩的,不過到底是嚴冬,她又是一個女兒家。白芷捧出手中的手爐笑道
“喏,這兒不少有暖和的嗎,再說今日難得沒有落雪,出來走走。你呢,明日就要成親了,東西可備齊了。聽了講了那麼多,和樂公主也不上一個刁蠻任性的人,將來也應該好相處。可是你成了親以後便不一樣了,畢竟是有了家室的人,像百花樓那種地方就少去,莫要惹和樂公主不高興。她可是千裏迢迢嫁過來,下半輩子都壓在你身上了,還有若是你當真喜歡……”
“白芷,我有話想同你講。”
白芷喋喋不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上官卿打斷了,沒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看起來正經了許多。仿佛是有什麼正經事一樣,白芷看了看三個丫頭和十一十五,上官卿的意思應該是讓他們下去吧。
“你們幾個先退下,我有話同上官卿說。”
既然是言容派到她院子裏的,應當會聽話的吧,否則繼續留著她們做什麼。
三個丫頭和十一十五思量了一笑,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走。可是白芷圓瞪的眸子就在眼前,此刻於丞相大人比起來好像白芷要可怕了一些。
罷了,還是走吧,大不了和管家一起聽牆角,姑娘你可千萬不能做出出格的事啊。
“說吧,什麼事,你是不是心裏還是惦記著那個女子放不下?”
雖然打她心眼裏是覺得如果上官卿和那個女子私奔便是最浪漫的結局,可是這兒是皇權社會,他一走留下的禍事卻要兩個家族承擔。
上官卿沒有答話,從懷裏取出兩個物什遞與白芷,是一個玉佩與一些銀票。
“這是我所能給你的東西了,若是有一天你要離開相府,這兒是足夠的錢財和上官府所有的暗衛勢力,應該能夠護得你的周全。”
白芷數了數銀票,差不多二十多萬兩,就算她一輩子也用不完啊,上官卿這是把他家所有的家底偷出來了嗎。還是什麼暗衛勢力,應當就是那塊刻著上官二字的玉佩,他居然也給了她。他是怕她有朝一日向離開丞相府卻沒有足夠的可以與言容抗衡的勢力,他竟連這點都幫她想好了。
手心裏的銀票和玉佩灼得手心生疼,她突然間明白上官卿口中一直心心念念放不下卻又不肯告訴她的姑娘是誰,是她吧,所以上官卿才會如此大方。可他怕她愧疚,竟然連告訴都不曾告訴她 他應當是懂得她的脾性,不可能嫁給一個人為側室所以連提都不曾提過。她怎麼那麼蠢笨,這些日子和上官卿待在一起那麼久都沒看懂過他神色之中的難過。
他的深情無法言說所以隻能選擇沉默,她不能回應隻能故作不知了。
“哈哈,上官卿你是不是傻,你忘了我是什麼出身。土匪向來都是打家劫舍,你倒好,自己把銀子送到土匪以後可就甭想收回去了。”
隱掉眼中的愧疚,白芷揚了揚手中的銀票和玉佩笑道,上官卿見她收下了麵上終於有了些安心的笑意,即使以後他不能像以前一樣守著她,好歹她也有些可以自保的資本了。
“既是給了你的便是你的了,我是不會收回的,明日我就要成親了,有著娘子管著丞相府的牆也是不能爬的了,想來丞相大人的刺是浪費了。”
他的目光落在湘蕪院牆上的刺上,現在想起來那些往日爬牆的光景竟是好的,沒想到短短的幾個月就改變了這麼多,更加沒想到他上官卿竟有有一天會變成這般模樣。
白茫茫的積雪覆蓋了牆上的刺,有些未遮掩住的,可以清晰地看見刺尖。白芷亦看了過去,仿佛又看見了那一日上官卿被紮的滿手是刺的模樣。
“早些回府吧,明日成親想必有很多事要做,尚書大人老了,以後少惹他生氣。”
灰蒙蒙的天際愈發陰沉了,是啊,天色晚了,他該回去了。今日之後,他與她恐怕就沒有這樣說話的機會了。
“那好,我先走了,若是你明日有閑暇,便來看我的大婚吧,畢竟是那樣重要的日子,我想有你在場。”
即使不能娶她,他也希望能最後看看她。
上官卿站了起來,手捏了捏衣袖,白芷點了點頭笑道
“放心,我定會去的。”
哪怕僅僅是為了你這一份情誼。
聽完白芷和上官卿的對話,蹲在湘蕪院外安安靜靜聽牆角的六個人臉色別提多好看了。白芷姑娘居然收了上官公子的東西,還說明日會親自去上官大人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