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曆過顧家的從興到衰,自然知道權勢是多麼重要的東西,而且當今皇上忌憚他,他還交出了一切。而他這麼做,竟是為了她。
在這份感情之中她從未想過回報,隻是覺得她喜歡他,便可以傾盡自己的一切去守護自己的喜歡。北寧樾那樣的男子,在她眼裏是最燦爛的星辰,她當初離開帝都的時候她不在乎他是否會回應,隻希望他可以安然無恙。可如今白芷竟然告訴她他也為她做了這麼多,不遜與她。
眼角的淚水倒映著斜陽的光芒,璀璨美麗至極,白芷心疼地拍了拍顧若的肩頭
“阿若,世間很多東西都是會改變的,隻要你等的起。我知道我這樣說不對,若是你換一個人喜歡會好得多,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時候能夠選擇對自己好的呢,大多數時候選的都是心中的那份執念。除非你自己有一天肯放下,否則誰都無法幫助你。”
她勸不了顧若,她甚至連自己都勸不了。她清清楚楚知道言容是不能喜歡的,他說的話是信不得的,但是她的心啊,就是那麼不聽話。
烈酒在喉間留下灼燒的疼痛感,夕陽下背靠背的兩個人哭笑著喝下所有的酒。
白芷喝到後來幾乎是人事不醒的,不知道怎麼下得雲水樓,不知道怎麼回的丞相府。隻是恍然間感覺很溫暖很熟悉的懷抱,和同樣熟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斥責和心疼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她聽見了聲音吃力地睜開眼睛,似乎看見言容近在咫尺的麵容,如血的唇畔,墨黑的眼眸,好看地讓人忍不住沉淪的麵容。她伸手撫上他的麵容,紅了眼眶道
“言容你知道嗎,我好怕,我好怕得到,因為得到之後就會失去。我看了那麼多悲歡離合,看了那麼多信誓旦旦的誓言最後卻釀成笑話,看了那麼多這一刻真心相對下一刻就變了心的欺騙。我不知道什麼該相信,不知道什麼會永久,沒有什麼是真的,也沒有什麼會永恒存在,都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時候會離開這個世界,前一刻還真切攥在手中的下一刻就全沒了。”
她迷迷糊糊說著,和著落下來的淚水,因為醉意眼睛看起來迷離朦朧,好似一個無助至極的孩子,褪去了所有的防備。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甚至這局身體都不是她的。她從來沒有真真切切感覺到過擁有,她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和虛情假意,她怕她付諸的真心最後會被拋棄,她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因為太怕,所以不敢賭。
溫熱的手掌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他心疼地看著懷中的女子。這一刻他才看清她心中的所想,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承認喜歡。所有的小心翼翼的疏離冷漠之後,藏著她最真摯的心。
若是她不信,便讓她信。
“就算全世界都不可以相信了你還可以信我,就算再也找不到什麼是不變的了,我對你的喜歡是不會變的。”
白芷,未來還很長,我等的起,也相信最後守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我。
明啟立在旁側看著不讓下人經手,親自照顧白芷姑娘的丞相大人,那般溫熱深情的眼眸。
丞相大人如此喜歡一個人究竟是好是壞?
“相爺,現在是最要緊的時候,你……你不可以這麼兒女情長啊。”
待到言容從白芷房間出來,明啟終是忍不住開口道。雖然白芷姑娘也是聰明無雙,可是她畢竟隻是一個女子,他怕有一天丞相大人會因她而誤事。
言容走在明啟前麵,神色沒有變化,墨黑的瞳孔落在地麵上
“白芷對本相很重要,她是丞相府的女主子。”
他淡淡道了一句,聲音不大,卻有極重的分量,不容辯駁和質疑。言容愈是這樣明啟俞擔心,三兩步走上前道
“相爺,皇宮裏麵傳來消息,皇上在查寧王,而寧王不僅自己循規蹈矩,還吩咐了底下的人也不可有任何動作,譴出了一些不安分,似乎真的是放下了。可如今這個時候,寧王此舉對我們是不利的。”
北寧樾真的沒有野心了?
“密切注意寧王的動向,將可以用的線全部用上,一定要查清寧王真正的意圖。”
“是,相爺。”
墨黑色的瞳孔在夜裏依然可以看清那一輪漩渦,言容握緊了手,他以為寧王隻是虛與委蛇,如果他是真的放棄,那他將要重新部署棋局。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是沒有任何退路的,沒有任何回頭路可以走,無論前麵等著他的是什麼。而且他言容,是不會輸的。
“相爺,那白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