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在自己的歌聲中漸漸平靜下來,而懷中的方聞,卻已然暈了過去。他的頭發上全是汗水,仿佛剛剛從泳池裏出來一般,夏安安覺得心裏揪得慌,悶悶的有些難受。
她實在搞不懂,分明看上去那麼陽光,那麼充滿活力的一個大男孩,為什麼心裏深處竟然有著如此大的障礙?
夏安安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又摁響了呼救按鈕:“這裏的空間幽閉症患者已經暈過去了,拜托你們趕緊叫救護車,並且快點救我們出去!”
喇叭裏傳來了一個嚴肅的中年男聲,他鄭重地賭咒發誓,說十分鍾之內救護車會來,夏安安他們也會安全出來。態度比剛剛回複夏安安的那個人不知道好了幾百倍,夏安安稍微有些心安,強拿出耐心,等待起來。
不一會兒,夏安安便感覺到電梯正在一點點地向上移動,之前不斷想象的從十幾層摔下去的慘烈場景開始再次浮現在腦海。她咬著嘴唇,更加用力地抱住方聞,雖然他此刻沒有意識,但是他的存在,仍然讓夏安安安全感。
電梯門打開,陽光湧進來的那一刹那,夏安安連喜極而泣都來不及了,她大聲喊著:“快來幫我把他抬出去!醫護人員在哪裏?!救護車在哪裏?”
幾個保安七手八腳地就過來抬方聞,夏安安著急得也出了一身汗,頭發亂糟糟的,她緊緊地跟在方聞身邊,轉身又擠進了本來已經讓她心生畏懼的另一個電梯。
自始至終,她都完全忽略了,根本就沒有看到在走廊的對麵,有一個身材頎長,麵容清瘦的男子。也就是他的丈夫,正帶著不輕易顯露的關心,密切注視著她的陸楚言。
眼看著夏安安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轉,滿眼都是心疼和關切地看著暈厥的方聞,一手扶拉著他的手,一手拎著包,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陸楚言心裏的那種酸楚的到發脹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總裁,那個方聞,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毛病,在耽擱時間長點,估計都要活不了了。不過,安安小姐應該也是受到不少驚嚇,我們要不要去醫院裏看看她?”成俊十分沒有眼力價地湊到BOSS跟前嘀咕道。
陸楚言送給了他一個蔑視的眼神:“九點鍾的視頻會議,你的資料都準備好了?我發現你最近真的有些太閑了。”
成俊不知道方才明明對夏安安關心到不行的總裁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害的自己馬屁拍在馬蹄子上,恨不得把自己多事的舌頭咬掉。他訕訕一笑,腳底抹油,迅速溜走了。
方聞由於嚴重的空間幽閉症,出現突發性休克症狀,醫護人員在急救車裏對方聞進行了急救,吊了水上了氧氣罩,控製住了他的病情。放鬆下來的夏安安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空氣的氣球,癱坐在一角,抱著自己的肩膀有些瑟瑟發抖。
到了醫院之後,夏安安強撐著精神給方聞辦理了住院手續。然後就一直陪護在他的病床前,想要等著他醒過來。
這時夏安安才發現,自己對方聞的了解其實是很少的。她隻是知道他的父親是陸振宇,至於他的母親是誰,他還有沒有別的兄弟姐妹,他的朋友如何聯係,自己都不清楚。
為了不讓方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徒增悲傷,夏安安向公司請了一天的假,決定在這裏好好守著他。
睡著了的方聞完全沒有了醒著時的陽光和溫暖,他如同一個被困在冰窟中的人,緊鎖著眉頭,似乎在慌張地想要抓住什麼。夏安安趕緊握住他的手,不住地安慰:“沒事了方聞……沒事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中午,可是方聞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夏安安看到他臉色蒼白著,嘴唇也有些發幹起皮。然後她想起來之前自己生病的時候,陸楚言用棉簽和水替自己濕潤嘴唇,於是她也去取了些熱水,如法炮製起來。
可是操作起來的時候,夏安安發現這個棉簽的蓄水量有點低,根本比不上個頭較大的棉球。她便抓了兩個棉球,站起身來整個人趴在方聞的身上,仔細地擦拭著。
陸楚言出現在病房門前時,看到的便是夏安安弓著腰,撅著屁股,幾乎臉貼臉近距離凝視方聞的場景。
陸楚言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一種被無視,被背叛,感情錯付沒有回報的屈辱感空前絕後地向他襲來。陸楚言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控製了,渾身的鮮血燒著了一般開始沸騰起來,額頭上的青筋透過白皙的皮膚瘋狂的跳躍起來。過不了多久,他的大腦似乎也將失去控製。
“夏安安!你在做什麼!”陸楚言顧不上這裏是醫院,也顧不上這裏有位暈厥的病人,聲音有些大地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