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原本緊張壓抑得快窒息的心卻莫名鬆了口氣,眼眶一熱隨後臉上便有水痕劃過。
其實我還沒想好電話接通後我該問什麼,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口才是最好最妥善的方式。
就這麼緩緩也好,也好
胡亂的抹了一把眼睛,我開門進去隻見粥粥正在桌上做作業,見我進來他看了我一眼,又頓時撂下筆跑到自己飛房間裏去。
我想這兩室一廳的房子,他再怎麼躲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隻是詫異,他從前從不會有這些情緒的,隻是近來真是越來越心重了。真是小孩心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透啊!
我信步走過去,看了看他桌上還沒來得及收的作業,是一篇日記,題目是《我的媽媽》。
再往下看,我便有些不大高興。
因為第一句話是“我的媽媽,是天底下最笨的媽媽”
全文隻這一句,幸好隻有這一句,不然我一定得被氣死。
“蘇粥粥,你給我出來。”我站在他房門口,心情陰沉的敲他的門。
見我語氣認真且不悅,蘇粥粥沒有猶豫,悶悶的開了門。
“看來我們得好好談談了,過來。”
我進門坐在他的小床邊,準備對他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蘇粥粥用小肥手抓了抓圓臉,低頭走過來看著我不說話,可憐的小模樣兒令我不由得歎了口氣。
“為什麼作文那麼寫?你就是這樣看待老媽我的嗎?”
蘇粥粥為我問出的這話略有愧疚,卻還是覺得應該堅持心中所想,所以盡管表情掙紮了些,嘴上卻是忽然轉開話題。
“媽,其實你和那個藍齊不大合適,我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其實其實,我覺得你和宮叔叔挺適合的”
忽然沒有力氣去追究他話裏雷人的詞句,我無力的慢慢從坐著滑跪在地上,伸手去將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
此時眼眶酸得不行,臉剛放在他肩上眼淚成湯的流,卻極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粥粥怕是被我雙肩顫抖抽泣的摸樣嚇到了,隻試探的喊了一聲:“老媽,你怎麼了?”
哭得夠了,我重新起身:“去做作業吧!”
……
晚上我自然睡不著,手裏攥著手機全是汗,藍齊,趙文文,我先打給那一個呢?
他們有事瞞著我,那麼多,那麼重,可我不知如何去質問,因為太過珍惜。
此刻的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就如同隔著一層窗戶紙,隻需輕輕一碰就能爛掉,然那時我們便隻能孤獨一生兩敗俱傷。
可若不這麼做,那麼隔在我們之間的問題就會像一個毒瘤,如果放任不管,隻會越長越大最後毒發身亡
一道閃電霹靂響起,亮光照亮了整個窗子,我驚回神恍惚聽到樓下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我跌跌撞撞的立即前去窗戶邊查看。
大雨從漆黑的夜空來勢洶洶的灑向整個城市,嘩啦的雨滴落在地上,又被路燈照得慘白慘白的,我看到有一個白色單薄的身影,打著一把透明的雨傘在樓下仰頭呼喚我。
細看之下,這位全身被不可阻擋的大雨淋透了的女人竟然是趙文文。
我頓時徑直下了樓去找她,待走到路邊,才想起此刻的我穿著拖鞋且沒帶傘。
於是短短幾秒鍾後,我比全身被大雨澆透的趙文文的造型還要狼狽。
被雨水衝刷一下後腦子也清醒不少,我用雙手擋在頭頂,跑進趙文文的傘下怒道:“你瘋了嗎?大半夜的冒雨來找我!”
她的眉頭擰在一起帶著哭腔,沒來由的說:“我是來懺悔的,對不起,小小”
我頓時也哭了,若平時我一定會覺得她是在夢遊並且胡說,可此刻我卻因為白天許嬌和我說的事,頓時猜到七八分,她指的是什麼事。這種時候忽然過來跟我道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許嬌回來的原因。
“對不起什麼,你說啊!你說啊”我哭著拿無力的拳頭捶在她肩膀上。
這場夜色下的雨嚇得剛好,撕毀了我們所有麵具下的秘密,將我們小心翼翼的心全部浸泡在雨水裏。
夜色的恐懼,大雨的催促,多年的疑惑和怨恨,此刻終於得到全麵的爆發。
“我對不起你,當年你和藍齊的事是我和許嬌通風報信的,那晚你去和他表白,我借口幫你買花,其實是匿名將他騙到校門口和許嬌相遇”
我搖頭甩了甩臉上的雨水,以便能夠更加清晰的看到趙文文的臉,那張臉明明很熟悉很真誠的,此刻卻說出這些陌生的話來,句句撕扯我對她的信任。
她卻幹脆連傘都丟了,雙手無力的垂下任我質問。沒了傘的保護,頭上的大雨澆得便更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