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劫深深地看著沈衣雪,想當初這是多麼單純美好的女子,如今竟然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帶著心思,籌謀和算計。
想到這個嬌媚的女子,說了那麼半天,竟然就是為了逼問自己與彌勒宗的關係,當初在點星樓的時候她追問過一次,那次自己選擇了沉默,這才她竟然才用了如此迂回的方式,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如果這次自己還不回答,真不知道下次她還會想出什麼法子來逼問自己呢。
曆劫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入世臨行前自己的師父說的那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自作孽,都把自己作進去了。
如果沒有當初他的幹涉,她又怎麼會淪落風塵,怎麼會結識月瑤,怎麼會有如此機心,
而且是用在自己身上了呢?這算是報應嗎?
曆劫覺得,他親手做了一副枷鎖,然後套在了自己身上,時至今日他才發現,肩頭是如此沉重!
他目光複雜地看著沈衣雪,歎道:“好吧,我說,我……”
話未說完,外麵忽然響起了嘈雜的人聲,鬧哄哄的,他順勢向外看向大殿,就見在大殿尚未離去的人如同退潮一般,突然就都湧向了門外。
沈衣雪顯然也聽到了,擠開曆劫伸頭去看,顯然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連忙扭頭想問曆劫,還未開口,曆劫也正巧扭頭看她,於是兩個人的鼻子就撞了額頭。
如一陣清風,曆劫的唇掠過她的眉心,沒有真實的觸到,卻挨到了那細細的晶瑩的絨毛,奇異的觸感傳來,曆劫竟然一時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沈衣雪也楞了,額頭突然傳來的溫熱氣息,一下子就點燃了雙頰,頓時如火燒一般,立時也手足無措起來。
“你們在看見什麼了?”
夜天隱見二人都去偷瞧,卻誰也不吭聲,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擠了過去:“我也要看。”
沈衣雪如遭雷擊,身子一震,一下反應過來,立刻就去推曆劫,臉卻紅得更加厲害了。
“我……”曆劫竟然被她推得倒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解釋,一開口卻發現不知道怎麼解釋,急得他趕緊去抓頭,卻發現手都在發抖,怕沈衣雪看到他的窘迫,又把手放了回去,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急促不安地垂著頭,不敢去看沈衣雪。
不過夜天隱怎麼會容忍這兩個人無視自己的存在,一下擠到了二人中間,然後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人都去哪兒了?”
他才不管沈衣雪和曆劫之間的異樣,一手拉住一個人:“咱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說著也不管沈衣雪和曆劫還處在尷尬之中,拉著二人就往外走。
走了沒幾步,迎麵就看到了莫離憂走了過來:“沈姑娘,原來你在這裏,外麵有個凶巴巴的女人攔著你師父,告你的黑狀呢!”
沈衣雪被他說的楞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說什麼呢?”
雖然一開始和沈衣雪鬧過誤會,但後來夜流觴沒少告誡他,所以莫離憂此刻對沈衣雪不但沒有敵意,反而還有三分討好:“那個雪暮寒不是你師父嗎?剛才他一出大殿就被一個女人給攔住了,說你……”
莫離憂猶豫了一下,見沈衣雪一副無辜茫然,全不知情的樣子,才繼續道:“說你滅了她整個宗門,要雪暮寒給她個說法。宗主剛才也趕過去了。”
沈衣雪皺起眉頭,正在思考莫離憂的話,就聽見一個稚氣的聲音傳來:“姐姐,別怕!有天隱在,天隱保護你!”
夜天隱才不管誰對誰錯,小拳頭攥的緊緊的,稚氣的小臉神情嚴肅:“滅她的宗門又如何,應該連她一起滅了!”
莫離憂這才注意到了夜天隱,雖然納悶沈衣雪身邊為何多了個小孩子,卻很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對著夜天隱微笑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關於夜天隱的身份問題,自然有夜流觴去向他宗門內的弟子門人去解釋,沈衣雪可沒有想過越俎代庖,所以莫離憂不問,她自然不會主動說。
對於夜天隱的話,她也隻是淡淡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曆劫還沉浸在適才那似是而非的淺淺一吻的尷尬中,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看著突然出現的莫離憂,再看看一臉莫名的沈衣雪,還有緊攥著拳頭的夜天隱,不太好意思地問道:“發生何事了了?”
莫離憂又把剛才說的重複了一遍,還加了一句:“好多人都跑去看熱鬧了!”
他看著沈衣雪又補充道:“是宗主示意我來通知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還說,如果雪暮寒不肯出頭,他會替你處理一切,讓你安心。”
說完,莫離憂也不多做停留,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