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柔正要進門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雪暮寒這麼一句,一時也楞在了那裏,不知所措地看著對方。
她當然知道雪暮寒對她沒有好印象,但是想來看在百裏凝雲的麵子上,應該也不至於太過為難自己才是,哪裏想到自己還沒有進門行禮,就被雪暮寒一句話給堵在了門口。一時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地站在了那裏。
就是沈衣雪對雪暮寒這個反應也有些意外,驚訝地張了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雪暮寒不是一向清冷疏離的嗎?什麼時候也會如此刻薄的說話了?尤其還是對一個即將成為自己師姐弟子的女娃?
隻有雪暮寒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有多麼浮躁,哪裏冷靜得下來?
想到方才沈衣雪看自己眼神的淒然和失望,再回想以前種種,自己為救崔言智帶她連夜趕路,從不顧及她的身體受傷,甚至都不知道替她分出一分真氣抵擋高速形成的罡風。雪暮寒的心就像被什麼紮了似的,很疼。再想到自己居然連她的手被別撓出血道子都不知道。
自己這個師父真的合格嗎?雪暮寒的心亂了。
而本來就不太無辜的雲夕柔一下就成了發泄對象:“我怎麼不知道我哪位師兄師姐已經收你為弟子呢?”
“我……”
雲夕柔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雪暮寒的問題,百裏凝雲的確有意收她為弟子,問題是,這需要她先去劍宗,並且從外門弟子做起。可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去過劍宗呢,更沒有經過外門曆練,哪裏來的拜師儀式什麼的?
她一下子漲紅了臉,晶瑩的淚珠湧出,如梨花帶雨般,看起來楚楚可憐,十分動人。
隻是在天魔宗雪暮寒早就見過她怨毒瘋狂的形態,哪裏還會因為她這幾滴眼淚而心軟?當下皺起眉頭,冷哼了一聲。
雲夕柔嚇了一個哆嗦,連忙收了眼淚,怯怯地望著雪暮寒,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如何,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衣雪。”
雪暮寒站起身來,衝身後的沈衣雪示意,“跟我走。”
“啊?”沈衣雪也被雪暮寒的態度給弄糊塗了,長大嘴巴怔怔地看著,直到雪暮寒扯了她的衣袖一把,她才反應過來,“啊!”
“待你入了宗門,舉行了拜師儀式,再叫我師叔不遲,現在,我承受不起!”
扔下這句話,師徒二人揚長而去,反而把前來的雲夕柔給晾在了一邊。
一路之上,雪暮寒麵沉似水,連平日的清冷都不複存在,周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氣,沈衣雪跟在他身後,悄悄的拉開距離,生怕被雪暮寒身上的寒氣給凍傷。
此刻的百裏凝雲正在花廳裏,安開宇作陪,他的二子一女皆垂手肅立,規規矩矩,大氣也不敢出。
百裏凝雲的目光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安似君身上,直把安似君看的渾身不自在,打了個哆嗦,才道:“讓你們獨自上路,去往宗門,這不是為了為難你們,而是宗門的初次考驗,若是連這個也做不到,還是不要進劍宗修煉的好,劍宗不會收一個連趕路都不會的弟子,望你們認真對待,切莫……”
這個時候,雪暮寒帶著沈衣雪正巧進來,也就打斷了百裏凝雲的訓話。
“慕寒。”百裏凝雲不再去看安家三兄妹,轉而含笑望著雪暮寒,“你來的正好。”
她往雪暮寒身後看了看,見隻有沈衣雪,卻沒有看到雲夕柔,不由怔了一怔,卻也沒有多問,隻是道:“既然都是要進入劍宗修行的弟子,你不妨把你的這個弟子也留下,和安家兄妹一起,讓他們結伴上路,既可有個照應,也可以適當考驗……”
“不必了。”雪暮寒打斷了百裏凝雲的話,帶著沈衣雪在百裏凝雲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這才緩緩開口,“我決定把言智留下,帶著他們幾個去劍宗。”
沈衣雪乖乖的立在雪暮寒身後,保持自己乖弟子的形象,就連雲夕柔進來,站到百裏凝雲身後也沒有抬眼,一直眼觀鼻,鼻觀心。
就聽雪暮寒道:“我決定帶著衣雪去丹藥坊。”
百裏凝雲皺起眉頭,顯然是不滿意雪暮寒的這個決定,“可是……”
“沈衣雪和他們不同。”雪暮寒沒有給百裏凝雲說話的機會,“他們是拜入劍宗,從外門弟子做起,先是劍宗弟子,才有可能成為你,我或者其他師兄們的弟子。”
“而沈衣雪首先是我雪暮寒的弟子,才是劍宗弟子。我自然要帶在身邊。”雪暮寒的話非但沒有讓沈衣雪感動,反而讓她心中湧起一陣諷刺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有什麼用?無法是告訴眾人,他雪暮寒待她沈衣雪這個弟子是與眾不同的,她在乎這些嗎?
好像雪暮寒弟子這個身份有多麼高貴,他給了自己多大的恩賜似的!
似乎是感覺到了沈衣雪心中的想法,雪暮寒說完就沉默下來,她怎就不相信自己呢?還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如此傷她的心,讓她連基本的信任都不願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