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夜流觴第三次說這句話了,沈衣雪決定要問個明白。然而還沒有等她開口,夜流觴身後就再次出現那道紫光,緊接著他便鑽了進去!
沈衣雪咬牙,盯著夜流觴離開的方向,恨不得把目光變成兩隻手,將夜流觴抓回來問個明白,每一處都說得模模糊糊,就不能把話直接說明白嗎?
再回頭,就看到了再次返回來的雪暮寒。
雪暮寒在沈衣雪的印象中,一向是清冷出塵,飄逸如仙的,這是沈衣雪第一次見雪暮寒出手。
他衣袂飄飄,翩然出塵,白衣勝雪,馭氣而來,就好像天上的仙君謫落人間。
十來個人,或者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們身體僵硬,一動不動,甚至連聲音也沒有,就如同一截截的木頭,任由雪暮寒揮手之間,將他們在空中排成一個大大的圓圈,在浮雪島的上空盤旋!
緊接著,銀白色的劍氣盤旋,頓時鮮血如雨,滴落在浮雪湖中,湖中雪白的千葉凝玉蓮,刹那間就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雪暮寒緊隨其後,右手揮出,隻見數十個小小的人兒,被淡淡的銀白色包裹,也是圍成了一個圓圈,幾乎是同時撞到了那無形的壁障之上,轉眼就消失不見,似乎就像是被那壁障吞噬了一般。
難道夜流觴忙活了這兩天,就是為了這個?沈衣雪一時看得有些出神,果然是雞肋的陣法,不過對付雪暮寒倒也有效。
“雪暮寒,你做什麼!”一個聲音暴跳如雷,大聲吼叫著,“快住手!”
“暮寒師弟,你這是做什麼?”女子嬌媚而吃驚的聲音。“快把人放了。”
“暮寒,殺人總要有理由吧?。”這個男子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卻又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咱們一起去宗主大師兄那裏,讓他評理!”
雪暮寒充耳不聞,身形如電,直接就到了浮雪島,先將半個身子浸在湖水中的沈衣雪抱了起來。
黑鷹緊隨其後,也跟著進來,看到沈衣雪噶聲叫道:“衣雪。”然後撲棱著翅膀就想往沈衣雪身前湊,卻被雪暮寒一掌揮出,倒飛出去老遠。
它似乎有些畏懼雪暮寒,也不敢再往前湊,老老實實地飛到了沈衣雪房間的屋頂上蹲著去了。
沈衣雪衝它微微一笑,尚未開口,便覺得似乎有一層無形的氣罩將整個浮雪島都籠罩了起來。
“你們去請宗主大師兄來吧。”雪暮寒看都沒看身後追來的三個人,聲音清冷,波瀾不驚,“有些人的確是應該要交待一下了!”
沈衣雪被雪暮寒抱著,往浮雪殿走去,就聽身後傳來“砰”“砰”“砰”三聲,接著有人驚叫,有人怒罵,再就是“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扭頭去看,就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正從浮雪湖中冒出頭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就開始破口大罵:“雪暮寒,你個小王八犢子,眼裏還有我這個四師兄嗎!”
百裏青霜緊接著也從水中浮起,一張俏臉鐵青,扭曲著濕漉漉的長發緊貼在頭上,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狼狽,她的聲音中滿是失望:“暮寒,你連師兄師姐也不顧了?”
唯一沒有撞到護島大陣上的就是衛明傑,他身子仍然懸在半空:“既然如此,我去請宗主大師兄。”
留下這句話,他身子一扭,轉身離開。
雪暮寒頭也沒有回,一直抱著沈衣雪到了他給沈衣雪準備的房間裏。
“怎麼樣?衣雪,你還好嗎?”
雪暮寒將她放到床上,這才關切地問道,隻是看著那略微有些蒼白的小臉,他的眼前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夜流觴輕吻她鼻尖的情景來。
就像是一個夢魘似的,不停地重複出現著,揮之不去。
他甚至覺得,夜流觴那是為了做給他看的,或者說,夜流觴看穿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在向他挑釁!
沈衣雪自然是不知道雪暮寒的想法,隻是點頭,道:“弟子無恙,隻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那幾個人要追著師父過來?”
“那幾個人?”雪暮寒一怔,才明白她問的是誰,連忙道,“那三個人,你認識幾個?”
這是想要詢問自己當時的真相了?沈衣雪心思通透,轉眼就明白了雪暮寒的意思,不假思索便道:“兩個,我見過落入水中的那個女子和離開的那個男子,另外那個不認識。”
沈衣雪將雪暮寒暈倒在劍宗牌坊之後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向雪暮寒講了一下,最後問:“師父,你昏迷了多久啊?我還以為你不想認我這個弟子了呢!”
聽得雪暮寒禁不住有些心酸,強笑道:“怎麼會?隻是師父昏迷的時間長了一些,我……”
他想說自己一醒過來就去找她了,可是那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無法原諒當初的自己。
忽然他就想到了白玉沉,整個洛自真的喪禮,他都沒有見過對方,也不知道百裏青霜到底把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