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冰湖占地千傾,整個湖麵如一塊晶瑩剔透的冰晶,透明地幾乎看不到一絲雜質。
四周三麵環山,那山頂上都是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倒映在湖水中,襯著湛藍的天空,有一種素淨的穠豔,讓人眼前一亮。
湖麵平滑如鏡,竟然連一絲波紋也不起,沈衣雪試著找了塊小石子丟了進去,隻見那石子落到湖麵,一下就沉了下去,連一絲漣漪居然都沒有泛起!
這湖裏到底是水嗎?居然風吹不動,石落不驚。
沈衣雪皺眉,蹲下身子將手伸了過去,結果一下就縮了回來:那湖水,冷得像是能直透骨髓深處!
回頭再看雪暮寒,卻發現雪暮寒正望著湖麵出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一身白衣的雪暮寒,似乎都要與身後山頂的白雪融為一體,讓沈衣雪忽然就覺得,雪暮寒本身也是一座雪山,被皚皚白雪所封印,亙古矗立,就連正午的陽光也無法溫暖。
“雖然說落冰湖屬於劍宗的地域範圍,但是由此向北不足百裏可進入彌勒宗的地域,向西南則是無極山脈,翻過去就是天魔宗的地域範圍。”
雪暮寒的目光迷離,讓沈衣雪無法看清他的思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好靜靜地聽著。
雪暮寒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衣雪,你有沒有想過,就從此地翻過無極山脈,進入天魔宗去找夜流觴?”
沈衣雪一呆,雪暮寒的聲音中明明充滿了不舍和心疼,卻偏偏說了這樣的話出來,讓她一時有些弄不清他的意思。
“為什麼?”沈衣雪想了想,才問了這麼三個字。
雪暮寒轉過頭,將目光從湖麵移到她的臉上,讓沈衣雪終於看清了他充滿矛盾的眼睛。他輕歎一聲:“為什麼?那你為什麼非要來劍宗呢?”
沈衣雪不解地望著雪暮寒,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來劍宗的目的,雪暮寒心知肚明,隻是兩個人都不曾直白地說出來罷,就好像二人之間一個共同的秘密一樣。
夜流觴與雪暮寒打架的事情,她並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夜流觴有多麼想帶她回天魔宗,隻是顧忌到她的想法,才始終沒有付諸行動。而雪暮寒因為不放心她,所以才用入室弟子的身份將她強留在他的眼皮子地下,隻為了自己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不做出危及劍宗的事情來。
原銘的事情,雪暮寒也是隱隱知道的,雖然沒有阻止,卻也沒有幫她的打算,甚至去拜祭冷興華回來的路上,他似乎還有勸自己放棄尋找原銘的想法。
而此刻,雪暮寒竟然說出要她去天魔宗找夜流觴的話來,這不能不讓她感覺奇怪。
如果隻是想讓她去天魔宗找夜流觴,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折地將她帶到這個與天魔宗和彌勒宗三宗交界處,而不是聖獸宗與劍宗和天魔宗的交界處呢?畢竟,彌勒宗的人有多麼覬覦她的化雪禪衣,而聖獸宗卻有一個月瑤與自己交好。雪暮寒就不怕自己從此處進入無極山脈會遇到彌勒宗的人?
那麼雪暮寒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心裏雖然疑惑著,表麵卻不動聲色:“師父,你真的想讓我去天魔宗?”
雪暮寒一怔,卻被她這話刺得心裏一疼,明明是自己說出要她從此地進入天魔宗的話,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去,卻是讓他如此難以接受。
隻是,想到自己得來的消息,雪暮寒咬牙許久,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雪暮寒的反應再次讓沈衣雪吃了一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直以來都堅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雪暮寒改變了主意。
沈衣雪定定地望著雪暮寒,那目光似乎一直要望進他的心裏去,知道雪暮寒心虛地別開頭去,不敢再看自己。
“除非你放棄你的目的。”雪暮寒沉吟許久,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放棄?”
這不是雪暮寒第一次對自己說放棄了,隻是,她憑什麼放棄?憑什麼劍宗為了一己私利而造成的後果,要讓她來承受?
原銘再弱小,再不好,那也是自己曾經拜過堂的夫君,自己明明知道他就在劍宗,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沈衣雪覺得,那麼做違背了自己最基本的良心,自己做不出來。如果她不是實力不夠,隻怕早就殺到劍宗,逼著劍宗交人了。
實力,又是實力!
雖然她不願意接受,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強者為尊,作為一個修為低下的小修者,她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我沒有放棄的理由。”沈衣雪的麵色轉冷,“是不是我不放棄,你就不肯讓我回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