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雪暮寒手足無措,一臉的茫然,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等待著眼前的女子給他指引方向。這一刻,哪裏還有什麼師父的架子?
“已經到了這一步,就隻能按照人家安排好的路去走了。不然我們就是回去依舊無法交代。有人處心積慮地引我們到這裏來,不達到目的怎會善罷甘休?”
沈衣雪答地有些無奈和嘲諷,笑了笑,直接一躍,身子便已經投入到了湖水中去,沒有再給雪暮寒開口的機會。
再多說下去,也改變不了他們落入圈套的事實。
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濺起,隻有一圈漣漪慢慢地蕩漾開去,轉眼就消失無蹤,似乎沈衣雪從未就進入湖中一樣。
“衣雪。”雪暮寒伸手,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雪暮寒下意識地就散發出了自己的神念:來不及告訴她,就通過神念通知她也一樣。
誰知,他的神念擴散開去,甚至都蔓延了整個湖麵,卻在觸及湖麵想要進入水中的時候,遇到了反彈!
那湖水就好像有著某種韌性和彈性,怎麼也不肯放雪暮寒的神念進入湖水之中。
雪暮寒甚至有一種進入湖中去找沈衣雪的衝動,最終被他自己強忍了下來。如果他也進入湖中,萬一沈衣雪浮出水麵向自己求救,找不到他的人該如何?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湖麵,似乎下一秒沈衣雪就會從水中冒出頭來。
抬起頭,天上的太陽正烈,曬得人皮膚生疼,雪暮寒卻絲毫也感覺不到。他看太陽,純粹是為了知道時間,知道落冰湖還有多久結冰。
冰晶魚性寒,落冰湖的水也是蘊含著極寒之氣,因此隻能在一日之中的正午時分,太陽最烈的時候下水去尋找。若是時間一旦過了午時,湖水就將慢慢結冰,直接將一切冰封起來,直到第二日的正午。
而剛才,由於他心神不寧,還未來的及告訴沈衣雪這一點,沈衣雪就已經躍入了湖水之中,讓他措手不及。萬一沈衣雪不能在午時之前出來,那一切都將不堪設想!
雪暮寒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神念衝擊著落冰湖的冰麵,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順著額頭留下,凝在睫毛上,接著進入眼睛中,刺得眼睛生疼。雪暮寒顧不得去擦,再一次抬頭看向天上的太陽,已經偏離了正中。
也就是說,正午已經過去,湖水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將要結冰。
如果自己有傳說中的射日神弓,一定要將天上的太陽釘在現在的位置,不讓它再向著西方移動一分一毫!
雪暮寒將目光再次投向落冰湖,湖水依舊平滑如鏡,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心神有些恍惚,似乎從自己帶著沈衣雪回到劍宗以來,就陷入了層出不窮的陰謀陽謀中去,怎麼掙也掙紮不脫。
自己一心維護的宗門,何時變成了這樣?還是劍宗本就如此,隻是以前的自己太單純太天真,沒有察覺到這些陰暗?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卻又突然之間對冷興華寧肯遭受白眼和冷遇,獨自住在偏僻的小屋子裏無人問津也不願跟自己回浮雪島的去的事情,有了另外的看法。也許,冷興華就是因為看透了這一切,才選擇了離群索居,孤獨終老吧?
雪暮寒眼前似乎浮現出那個略顯單薄卻又柔韌堅強的女子,自己真的有那個能力來保護她的周全嗎?
也不知她的夫君,到底何德何能?幾生之幸才迎娶了她這樣一個女子?
雪暮寒承認自己嫉妒了,他嫉妒她的夫君可以得她如此赤誠的真心,她能為了她的夫君不惜以身犯險,怎麼就不肯為了他這個師父遠離是非?
師父?自己這個師父何曾盡過做師父的責任?每一次都是他將她拖進是非紛爭,甚至是危險之中,卻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
心中忽然泛起了深深的無力感,茫然無助地,突然就想要逃離劍宗,將一切紛繞都拋之腦後,離開所以的是非恩怨,陰謀陽謀。
隻是,現在離開似乎都成了一種奢望。
他現在隻能期盼沈衣雪可以順利的找到冰晶魚,不要遇到赤血鯉,就算是遇到也能安全脫身。
可是,太陽又偏西了一分,湖麵卻依舊平靜無波。
雪暮寒的心隨著那太陽也往下沉了一分。
不能再等了!
不管沈衣雪下一刻會不會出來,他都要進入湖中去尋找,什麼冰晶魚皮,什麼陰謀陽謀,都隨它去!他現在隻想要她能夠平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