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險些沒有認出眼前的人就是雪暮寒。
不過一天沒見,雪暮寒的胡茬子都冒了出來,麵色也有些蒼白,原本清明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一下子就像蒼老了十幾歲。
“衣雪——”
雪暮寒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伸向沈衣雪的手也顫抖著,他覺得如此地虛幻而不真實,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個夢境,隻要他稍稍一動,夢境便會破碎,沈衣雪也會跟著消失一樣。
如果不是岸邊還有一個妙觀,雪暮寒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將沈衣雪摟進自己的懷裏,再也不讓她離開。
可是,他不能,他隻能以師父的師父,關心地問:“你還好吧?”
在冰冷黑暗的湖底逗留了將盡一天的時間,雖然性命無虞,但是心裏難免有些壓抑。好在當時有曆劫替她壓製,心中那種暴戾之氣才沒有爆發出來。
此刻,在看到藍天白雲和那燦爛的太陽的時候,曆劫離開,加上擔心他的狀況,沈衣雪心中的暴戾卻再也壓製不住。
眉心那金色光芒拚命地閃耀著,本能地想要壓製。
對於雪暮寒的激動,沈衣雪可以理解,也想給他一個安慰的回應。隻是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她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就指著岸邊的妙觀問:“那人是誰?”
連聲“師父”都沒有!那高高在上的語氣,讓雪暮寒一時以為是錯覺,怔楞了半晌才答:“彌勒宗,妙觀,我的知交。”
沈衣雪滿意地點頭:“剛才破冰救我的人,也有他。”
這句不算疑問,而是肯定,讓雪暮寒再次呆了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對於沈衣雪奇怪的態度,他隻當她是剛從湖底出來,心中壓抑憤怒才暫時的性情變化,也就采取了包容的態度。
沈衣雪安然無恙,他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正常的思維和情緒也就慢慢地回歸,將不該表現出來的,再次壓製下去。
“幫我做一件事。”
沈衣雪說完這句話,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雪暮寒,徑直衝著岸邊的妙觀就飛了過去!
“妙觀?”沈衣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麵的灰袍僧,問了這麼一句。
按理說,沈衣雪此舉是非常失禮的,畢竟對方是雪暮寒,她的師父的知交,也算是她的長輩了,如此直呼其名,並且連基本的禮節都沒有,可以算是大不敬了。
誰知道,妙觀不但毫不介意,甚至還給了沈衣雪一個淡淡的微笑:“正是。”
“現在, 助我一起封住湖底的鬼界通道!”說話的時候,沈衣雪回頭看了身後趕來的雪暮寒一眼,直接以命令的語氣道,根本不給二人拒絕的餘地。
雪暮寒還沒有反應過來,妙觀卻是淡笑著應道:“在所不辭。”
沈衣雪滿意地點頭,玉手一翻,伽藍冰魄針脫手而出,直接衝向落冰湖的上方,一直在湖心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七彩光華流轉,無數湖水如瀑布倒卷,在半空漸漸凝結成一個長長的晶瑩冰錐!
妙觀毫不猶豫地將自身淡金色的真氣凝結成一個個卍字輪,衝擊向正在凝結成冰錐的湖水中,一下就被封進了冰錐之中。
雪暮寒如夢初醒,不再猶豫,銀白色的真氣凝成一把短劍,也射向了沈衣雪正在凝結的冰錐之中。
一時之間,冰錐之中,淡金色的卍字輪,銀白耀眼的短劍,還有水中裹挾的冰晶魚和赤血鯉已經不知名的各色魚兒,在折射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伽藍冰魄針發出一道細細的光芒,猶如實質一般,連在了那巨大冰錐的錐尾上。
巨大無匹的冰錐懸在落冰湖湖心上方,無數湖水裹挾著數不清的魚兒繼續向上倒卷,將那冰錐變得更加高大,讓人無法仰視。
旁邊的伽藍冰魄針與其一比,簡直沒有了任何地存在感,小得幾乎讓人注意不到。
落冰湖的湖水,幾乎少了一多半!
沈衣雪手中再次飛出一道七彩流光,覆蓋到了伽藍冰魄針上麵。
伽藍冰魄針再一次射出了白色晶瑩的細線係住那巨大冰錐,落冰湖的湖中終於停止了向上倒流,此時隻剩下不足百丈的湖麵。
還是在湖麵的正中心,一個巨大的方圓七八丈的黑影透過晶瑩的湖水,出現在了三個人的視線之中。
那個黑洞,可以連通鬼界的黑洞!
一個巨大的冰錐,靜靜地懸浮在落冰湖湖心正上方,裏麵金色的卍字輪,銀白的小劍,還有鮮紅如血的赤血鯉,黑的白的,黃的青的,各色各樣的魚兒靜止其中。在正午的陽光下,偏偏泛起淡淡地,若有似無的紫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