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沉默了一路,沈衣雪沒有想到曆劫會在此刻開口,更沒有想到曆劫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說這個。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不由愣了一下,這才控製這混沌飛舟緩緩落在了落冰湖邊上。
整個落冰湖已經被沈衣雪通過伽藍冰魄針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冰坨子,此刻在陽光下正反射著晶瑩的冷光。
曆劫的臉色有些凝重,眉頭緊緊皺起,讓他的目光更加深邃,原本清秀的臉也顯得更加冷峻,讓他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沈衣雪有一瞬間的失神,思緒似乎又回到了初離天魔宗的路上,曆劫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此刻突然回憶,心中竟然有一絲甜蜜泛起。
就在沈衣雪失神的時候,曆劫整個人已經飛了起來,轉眼之間就懸浮在了湖心上方。
天上太陽的光芒在這一瞬間暗淡了下來,所有的藍天白雲都成了他身後的背景和陪襯。
曆劫身上籠罩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光芒,幾乎奪走了天上太陽的全部光輝。猶如一尊凜然不可侵犯的天神,讓人不敢直視!
沈衣雪一直以為,曆劫就是一個長得還算是好看的和尚,有一個護天道人的身份,平日沉默寡言。從沒想過曆劫還有這樣神聖凜然的一麵,竟然再一次地失了神。
曆劫的眼睛微微合起,嘴唇在輕輕地蠕動,顯然是默誦著某種經文。單掌合十,另一隻手掌心朝上,一個巨大的金色卍字輪,在他的掌心凝結成形。
然後曆劫的手掌高高舉起,手腕兒一翻,那卍字輪帶著一種沉穩雄厚的氣勢,仿佛挾著天地的威勢,向著落冰湖壓下,轉眼就消失在冰麵之下。
沈衣雪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曆劫將一切完成,飄然回到她的身邊,也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直到曆劫喚了她一聲:“丫頭?”
沈衣雪這才回了神,從混沌飛舟中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答應了一聲:“什麼?”
不過才眨眼之間,曆劫就又恢複了那個清秀的小和尚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天神一般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沈衣雪有些好奇的問:“剛才你在做什麼?”
“你原來凝結的封印,裏麵包含的佛家真氣不夠。”曆劫道,“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我不過是重新加入了一些佛家真氣。”
“鬆動?”沈衣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那些鬼修還真是不肯死心啊!”
回想起當時那個威脅自己的聲音,沈衣雪就當作玩笑一般,對曆劫講了出來,卻不自覺地隱瞞了自己當時說的最後一句。
曆劫清秀的臉上現出一絲寒意,許久才沉聲道:“你不會有事。”
沈衣雪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心中卻想著,當時的自己,連鬼修都敢威脅,還會怕他們報複?
不過對於曆劫這近似於保證的話,她的心裏還是有著一絲甜蜜的感動的,甚至於很是享受這種被嗬護的感覺。
“丫頭?”曆劫被她笑得心虛,一時卻也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忍不住地叫了她一聲。
沈衣雪聞聲,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算是安他的心了。
曆劫思來想去,感覺也不是什麼大的事情,既然無傷大雅,也就由著她去,沒有再繼續追問,免得自己尷尬。
牽了她的手,曆劫尋了一棵大樹,在樹蔭下席地而坐,道:“在這裏等吧!”
“我們不趕路了嗎?”沈衣雪有些詫異地問,“在這裏等什麼啊?”
曆劫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席地而坐,然後含了一絲笑意,目光注視著湖麵,問道:“丫頭,你有沒有算過,從你離開須彌宮到現在,已經過了多長時間?”
“啊?”
沈衣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頭,開始扳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自己從離開須彌宮到天魔宗,足足用了七天的時間。在天魔宗以自身混沌之氣修補曆劫的真魂,之後聽到原銘可能完全融合戰天劍的消息昏睡,又耽誤了足足三天時間。離開天魔宗以後,與曆劫在禁靈穀又耽誤了一天。
這麼算下來,已經是十多天的時間!待曆劫修複混沌飛舟,二人重新開始趕路,到現在又過了四五天,早就超過了妙觀所說的半月之期。
這麼一想,沈衣雪額頭上冷汗都要下來了:就算是妙觀放水,故意讓自己駕馭飛舟去看曆劫,賣了自己一個人情。可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偷偷駕馭飛舟離開的。
如果自己在半個月之內回歸,將飛舟放回原處,妙觀自然還可以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是如今自己逾期不歸,已經過了妙觀所言的半月之期,還真是有些不好交代。
正在愁眉不展,轉頭卻看到曆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沈衣雪大為鬱悶,感情對方這是故意的!不過就是想看自己一籌莫展的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