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觀再一次拉走了雪暮寒,臨走前不忘向沈衣雪點頭示意。
於是沈衣雪又成了一個人待在房間裏。
對於妙觀和雪暮寒會說些什麼,沈衣雪基本不用動腦子就能猜到,所以也就沒有了興趣知道。她所好奇的是,玉佛子與曆劫會說些什麼,甚至一度動了用神念去窺視的念頭。
不過最終卻是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曆劫想讓自己知道的,必然會告訴自己,若是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隻怕與玉佛子談話的時候,直接就防備了自己。
若說別人布置的結界對她的神念基本無效,但曆劫可不一定,畢竟他的身份特殊,應該會有製約自己的能力,她自己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何況,隻要她一動用神念,別人不知道,曆劫可是感應得清清楚楚。
隻是,雖然知道曆劫一定會來,但是等待的時間真的很無聊。思來想去,沈衣雪突然就想,曆劫是不是就因為日子過於無聊,才會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入定,修煉?
待曆劫應付完玉佛子,看到的,就是一向不愛修煉的沈衣雪盤膝坐在禪床上,用的,居然還是他在人界時候教她的真氣運行法門。
也不知道雪暮寒那個師父收她這個弟子這麼久,都教了她些什麼?居然連最基本的真氣運行法門都沒有傳給她嗎?
曆劫忽然有些心疼眼前這個女子,在人界想要嫁人,結果夫君被劍宗擄走;到了修真界,拜了個師父,對她隻有防備與警惕,連最基本的真氣運行都不曾教過她;明明有個夜流觴對她傾心,她卻又拘於自己有夫之婦的身份,不敢接受!
看著寬大的禪床,上麵那個小小的她,曆劫心中忽然有些惶惑:這樣一個女子,真的會擾亂整個六界蒼生嗎?為什麼他所看到的都是她在自保,或者偶爾的反抗,卻從未見她主動去做過傷害其他人的事情呢?
忽然就記起她在人界時說的那句話:“我不是天下蒼生之一嗎?誰又曾為我著想了?”此刻想來,竟然是字字如針,直刺他的內心深處。
曆劫沒有打擾沈衣雪,就這麼靜靜地垂下頭,望著一直盤膝而坐的沈衣雪。
這裏是彌勒宗的地域,對於佛修的助益本就比較大。而沈衣雪的真氣運行方法偏還是曆劫所傳,這下竟然是事半功倍。
當曆劫感覺到沈衣雪凝聚的混沌之氣中那一絲細不可查的金色氣流時,不禁有一種歪打正著的感覺。
誰能夠想到,沈衣雪有一天會跑到彌勒宗的地域來修煉?還正巧隻會這麼一種真氣運行法門?天魔女居然修煉出了一絲微弱的佛家真氣,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隻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不過,如此一來,曆劫總算是對於沈衣雪稍稍放下了心來。至少他不用擔心自己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控製不住體內的純陰魔氣。而且也不用急著去彌勒宗用清心蓮台去化解抵消了。
想到此處不由鬆了口氣,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還真不願意讓沈衣雪進入彌勒宗那個地方。畢竟沈衣雪身上的化雪禪衣,對於彌勒宗的和尚們來說,就好像是肥美的魚兒之於貓咪的感覺,一口吞不下,噎到了也得吞!
思來想去,沈衣雪恢複正常是從禁靈穀改變之後,想必是那個時候消耗了她不少的純陰魔氣,才讓她得以恢複過來。
如今,又有了她自己修煉出來的一聲佛家真氣,想必一時是無礙了。這樣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隻是,為何卻又有那麼多的不忍和不舍充盈在心間,讓他的心無法進入那種空靈的境界呢?
曆劫強迫自己在沈衣雪對麵的地板上盤膝坐下,默誦最為普通不過的靜心經文。
在天際現出第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沈衣雪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了對麵的曆劫。
因為早就知道曆劫會來,所以也沒有驚訝,隻是有些納悶他來了竟然不打斷自己,任由隻在這裏枯燥的修煉。
曆劫卻根本進入不了空靈的靜心狀態,沈衣雪甫一動作,他立即就察覺到了,於是睜開了眼睛,卻仍舊盤膝席地而坐:“丫頭。”
沈衣雪見狀,幹脆從禪床上下來,蹲在了曆劫的對麵:“為什麼不打斷我?”
“你正在修煉,我怎好打斷?”曆劫如實回答,當然不會答自己那些雜亂無序的思緒和想法。
“難道你不知道,修煉對於我來說,是一件非常枯燥無味的事情嗎?”沈衣雪瞪著曆劫,總覺得曆劫與昨日有所不同,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同,不還是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僧衣嗎?“如果不是等你的時候太過無聊,我才不會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