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看著雪暮寒猶疑不定的表情,心中微冷,不禁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
原來雪暮寒與自己的師徒情分,也不過如此,每一次他都是說的好聽,要如何如何維護自己,可是一旦真正涉及到了他的宗門,他的師兄,他還是會猶豫不定。
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知道淩飛宵從人界強行擄人,在修真界大肆抓捕少女,而選擇離開劍宗遊曆,眼不見心不煩了。
如果他真的秉性耿直,就算阻止不了,至少也應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變才是。
雖然,她也知道這不能怪雪暮寒什麼,畢竟雪暮寒自幼生長於劍宗,自然感情深厚,淩飛宵又可以算是他的半個師父,他一時接受不了,或者明知道卻不肯麵對也是正常的。可心中卻仍舊免不了失望。
或許,是她的期望和要求太高了吧!
沈衣雪臉上的嘲諷之色是如此明顯,一下就刺痛了雪暮寒的眼睛,也讓他的心一下子清明了起來!
洛自真是鬼修!
這已經不是修真界各個宗門派別之間的爭鬥,這是鬼界與修真界之間的事情!自己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了!
想到此處落冰湖之行,這針對沈衣雪的陷阱中,背後依舊還是有著鬼修的影子!
回想起自己當時,就好像死去一般,雪暮寒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滯起來,久久都不能呼吸!
待他回了神,終於呼出第一口起的時候,整個胸腔都跟著疼了起來!
他真的不願再回憶當時,更不願再有那樣的體會!
或許,在那樣的一刻,雪暮寒終於可以允許自己麵對自己真是的內心。可是現在,卻無論如何都不願再次陷入那樣的回憶中去。
就連回憶都是不敢,何況再經曆一次?
就如沈衣雪在浮雪湖邊,雪暮寒也緊緊地握起了自己的拳頭,任由指甲刺進掌心,卻抵不過心中逐漸蔓延開來的痛。
每一口呼吸都痛,可他卻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兒,明知道會痛,卻還是長大嘴巴,拚命地呼吸著。
沉默。
沈衣雪覺得,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至於雪暮寒會是何種反應,她不會在乎。
雪暮寒突然發現,此刻自己的房間,就好像成了沈衣雪所說的落冰湖底,而此刻的自己,終於體會到了沈衣雪描述的那種被凝固的冰,一層層地壓迫下來的感覺。
看著眼前美麗的少女,讓他如何想象她獨自一人在落冰湖底眼睜睜地看著冰層壓下來?就好像被活埋了一般!
許久,雪暮寒才歎了口氣,他沒有叫她的名字,語氣中竟然帶了一絲他也沒有察覺的依賴:“你想要我如何做?”
沈衣雪一怔,顯然雪暮寒這句話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從未想過要去命令和要求雪暮寒做什麼呀!
“告訴我,我該如何做?”見她驚訝,雪暮寒再次道,“告訴我。”
沈衣雪終於回了神:“師父,你說什麼呢?我並沒有想要你做什麼呀,我隻是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你而已。”
聽到沈衣雪這句話,雪暮寒再一次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著沉默的雪暮寒,沈衣雪沒有再開口,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哪怕不願,卻也逃避不了。
輕輕地退了出來,並替雪暮寒掩上房門,沈衣雪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離自己的房間還有十來步,沈衣雪聽到了背後開門的聲音,然後雪暮寒就到了她的身後:“衣雪,我要出去一下,你和言智守好浮雪島。”
聲音中,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也不待沈衣雪答應,就如一道純白的流光,直接出了浮雪島,轉眼消失不見。
終於是做出了決定了嗎?
望著雪暮寒的背影,沈衣雪搖頭,輕笑,心中卻是無悲無喜。
一開始的時候,她的確的想過利用雪暮寒進入劍宗,可也僅此而已,她從未想過雪暮寒會為了她背叛劍宗,背叛淩飛宵。畢竟他們相識太短,沒有那麼深厚的情分。
“衣雪,師父又出去了嗎?”
輕輕柔柔的聲音,自沈衣雪背後響起,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讓人聽了不由心生憐惜。
沈衣雪轉了頭,就看到了一襲粉色衣裙的司蓮心出現在自己麵前,帶著一絲靦腆的笑,雙手不安地搓著自己的衣角。
“蓮心?”一見到司蓮心,沈衣雪心中總會泛起莫名的親切感。再想到二人在美人泉同浴時候自己的感覺,她總覺得,司蓮心與自己心口七色蓮花上缺失的那顆舍利子有關。這讓沈衣雪一度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卻又無從得知自己這個毫無依據的想法的根由。
沈衣雪搖了搖頭,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摒除,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師父吩咐準備接風宴的事情,有言智師兄和興波師弟就夠了,我也插不上手,又想著有些話想和你說,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