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沈衣雪幾乎要脫口問出,不過想到四周還有許多人,也隻得繼續以神念詢問。“不能審問完了再殺他麼?”
夜流觴沒有再立即回以神念,更沒有開口,而是握住戰天劍,朝著丁赫的心髒位置毫不猶豫地就刺了過去!
這一次都沒有多少鮮血飆出,因為丁赫失血太多了。
夜流觴抽回戰天劍,再次揮出,這一次是丁赫的脖子,然後下一刻丁赫便如剛才在山洞中的衛明傑一般,血糊糊的頭顱從肩膀上便滾了下來。
沈衣雪皺眉,對於夜流觴的態度微微不滿,忍不住叫道:“夜流觴--”
他不是一向都依著自己的意願的嗎,怎麼這一次竟然如此堅決?一轉念又突然想到之前在宗主寢殿門前,當中顏如魅的麵,他主動拉開與自己距離的事情。
一時間,有些失落,又有些疑惑。之前拉開與自己的距離,到底是因為自己接觸男子氣息會誘發體內的迷 情香,還是怕顏如魅誤會?
雖然知道這個念頭不太靠譜,可是一旦生出,沈衣雪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她努力回想著自己所看到的夜流觴與顏如魅相處時候的種種,突然就發現,夜流觴對顏如魅的確是與其他的下屬不太相同。
何況,夜流觴沒有宗主夫人,顏如魅一直都是以護法的身份在打理宗門日常事物,本應該是宗主夫人的職責,卻是顏如魅在代理。
難道,夜流觴心中的宗主夫人人選,竟是顏如魅?那麼夜流觴為何還要不惜啟動天魔宗的護宗大陣,也要讓自己坐實天魔宗人宗主夫人的名頭?
或者,本來顏如魅是內定的宗主夫人,是自己的出現搶了對方的位置?
沈衣雪突然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正胡思亂想著,夜流觴已經拖著戰天劍走到她身邊。頓時有濃重的血腥氣息傳來,讓沈衣雪禁不住皺起眉頭,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夜流觴的距離。
夜流觴一怔,隻當是自己身上的血腥氣讓她不舒服也就沒有多想,他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留下幾個人收拾,其餘的散了! ”
“言智師兄!”沈衣雪眼見眾人朝夜流觴和自己行禮之後準備離去,連忙朝跟在莫離憂身後的崔言智叫了一聲。
有了雪暮寒的消息,沈衣雪誰都可以不告訴,卻唯獨不能不告訴崔言智。畢竟,崔言智跟隨雪暮寒的時間比自己更久,那是真正的師徒之情,比起自己來不知道要深多少。
崔言智在聽到沈衣雪的聲音之後頓了一下,轉了頭,正準朝著沈衣雪的方向走來,卻在夜流觴的眼神下停在了原地。
夜流觴這才滿意地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沈衣雪,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容質疑道:“丫頭,還記得你曾問我,如果你執意施展天魔舞,我會如何嗎?”
沈衣雪一愣,夜流觴已經自己回答了出來:“你若執意,我攔不住,也不會攔。讓我算計你,我做不到。我所能做的,隻有--殺人!”
當日他的確是如此說過,但沈衣雪從未當真,隻道他是一時任性,如今丁赫的下場就擺著麵前,又從他口中再一次說出,竟然帶了一絲森然的意味。
“可是--”沈衣雪一時心中五味雜陳,皺眉道,“剛才……”
“剛才你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夜流觴打斷了他的話,“但是從你踏出第二步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便是你的天魔舞。丁赫的身上當然有許多雙修門的機密還未吐出,這個我心裏也清楚。隻是--”
夜流觴頓了一頓,麵色轉為嚴肅,抬頭直視著不遠處的一臉惋惜卻又驚疑不定的顏如魅,一字一頓,看似對著沈衣雪,實際上更像是對著顏如魅說:“別說我對雙修門的機密不感興趣,便是我真有興趣,在此時此刻也不會容丁赫繼續活下去!”
“自從你出現,修改了多少我天魔的修煉功法,讓多少門人修煉的時候少走了彎路。”夜流觴的目光移到沈衣雪臉上,聲音與臉色同時柔和了下來,“尤其是這一次的金針提升之術,對天魔宗實力的提高起了多麼巨大的作用,你知道嗎?”
他在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我守著這樣一個寶藏不用,卻是追尋什麼雙修門的邪門歪道,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沈衣雪心中一震,這才知道,剛才他看似在全力對付丁赫,對於顏如魅的心思卻仍然一清二楚!甚至,顏如魅的心思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一直不點破罷了!
如果不是剛才顏如魅求到自己頭上,隻怕這番話,夜流觴依舊是不肯說出來的吧。他說出來,也不過是不想顏如魅誤會了自己,免得日後心裏產生隔閡。
看著眼前沈衣雪的變幻不定的表情,夜流觴歎了口氣,聲音轉柔,說出的話卻直指真相:“丫頭,剛才讓我留著丁赫一口氣,真的是你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