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圍圈悄然形成第三天,沈衣雪和夜流觴潛伏在離普通人帳篷不遠的一棵大樹的樹冠上,收斂了所有的氣息,終於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兩個灰色僧衣的佛修出現在帳篷中間,明顯的修為不高,也就是個低階修者,不過嗓門並不低,一過來就大聲嚷嚷著:“都起來,都起來!今天該你們了,動作都快點兒,一會兒記得虔誠一些!記住,必須誠心誠意啊!”
另一個說話的嗓門也不低,語氣中卻是帶著三分威脅:“你們在這裏,不用勞作,一日三次有人給你們送來,隻用隔幾日便去天王殿中頂禮膜拜便可,是多麼輕鬆的事情,可不要不識好歹!”
說話間都是一副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樣子,仿佛是給這些普通人布施了天大的恩德一般,就等著眼前這些個一臉惴惴不安的普通人跪下了感恩戴德了,哪裏有一絲佛修該有的謙和平靜之態?
沈衣雪與夜流觴在樹冠中間,因著兩個佛修修為低下,一時倒也不虞被發現。兩個人互視了一眼,心中都在詫異,這兩個佛修,到底要帶著這些普通人去天王殿做什麼?
聽他們話中的意思,竟是隻要這些人前去天王殿中誠心跪拜便可,若是心不夠虔誠隻怕還會有懲罰。
不過兩個人卻愈發看不透天王殿修者的所做所謂為,到底有什麼目的,竟然供給吃喝地要這麼都人去燒香磕頭?
這兩日沈衣雪也沒閑著,圍著天王殿的外圍轉了一圈,再加上一路來的空村,足以說明:大概正天王殿轄域內的人,不論是修者還是普通人,都被集中到了天王殿的外圍,輪流著進入天王殿內的某處去焚香膜拜什麼。
至於具體膜拜什麼,目的又是什麼,沈衣雪一時也看不明白。
那些人被分成了兩隊,有的還互相攙扶著,年輕的母親緊緊抱著年幼的孩子,那孩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如泉水,閃著迷惑的光芒,看得人不由心中一疼。
便是這樣不諳世事的孩子,竟也要跟著一同去膜拜他根本就不知道的事物。
兩個佛修左右分開,目光中隊伍中掃來送去,謹防有人逃跑。隻是他們的擔心實在是多餘,一群普通人,哪怕是有膀子力氣,又哪裏會是兩個修者的對手?就是再借給他們個膽子,隻怕是也不敢逃跑的!
何況,他們本就屬於天王殿,又能夠逃到哪裏去?出了天王殿,還屬於彌勒宗。除非他們越過無極山脈,逃入天魔宗。然而無極山脈離此路途遙遠不說,便是他們成功到達不被發現,對於修者都有著一定難度的無極山脈,又豈是這些普通人說過就過的?
隊伍走的很慢,甚至可以說有些拖遝,其中一個佛修忍不住開始催促起來:“快點兒!快點兒!給我提起精神來,別再讓我看到你們一個個在那裏哭喪著臉,否則小心明天的口糧!”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看著速度明顯提高了的隊伍,沈衣雪以眼神詢問夜流觴:“要不要混到人群中,跟過去看看?”
夜流觴皺起他漆黑修長的眉,思索片刻,終於輕輕地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可。”
沈衣雪也皺起了眉,回瞪著對方,意思是:“還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嗎?錯過了這次,下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
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夜流觴摟住了肩膀,雖然力道不是很大,卻讓她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裏。
兩個人都在樹冠中的一個樹杈上,空間本來就不大,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兩個人一直是緊緊的挨在一起的。這下更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可是沈衣雪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萬一有細微的動靜,引起下麵那些正在迤邐前行的普通人的注意,隻要抬頭一個略微驚詫的眼神,就足夠暴露他們的位置。
在沒有弄清天王殿的佛修真正的目的之前,將一切暴露出來,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所以沈衣雪也隻有忍著,不過狠狠的瞪對方一眼卻是在所難免。
雖然她明知道夜流觴此舉並非要輕薄於她,隻是下意識的要防著她驟然動身,混到那些普通人當中進入天王殿去一探究竟。但是沈衣雪對於夜流觴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心中還是有著些微的不滿。
兩個人之間,已經不是第一次有如此親密的舉動,甚至在天魔宗的時候,更加親密的舉動也不是沒有過。然而沈衣雪卻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氣鼓鼓的卻又不敢去看夜流觴。
夜流觴本意不過是防著這個丫頭乘他不備,驟然下去混到人群中去,這才伸出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膀。本來是沒有什麼旖旎的心思,隻是當那淡淡的女兒香悄然侵襲而來的時候,還是不由得一陣心神蕩漾。
隔著衣物,有柔軟膩滑的觸感傳來,讓他的心幾乎都要漏跳了一拍。一時間,心思竟然飛到了當初在自己見過夜天縱之後的那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