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一回到天魔宗,還沒有超過一天的時間,淩飛宵就讓人傳了這樣的消息來,不得不讓人懷疑天魔宗內有人通風報信。
然而,追查此事也隻能是夜天隱或者顏如魅去做了,因為在沈衣雪看清紙條上的內容之後,莫離憂也趕了過來,竟然又帶來帶了淩飛宵的第二封信!
信的內容更加過分,直接要求沈衣雪隻能帶著一個人,十日之內趕到斷念崖前的點星樓,從那裏上天機門的大船,換回夜流觴的真魂。並揚言威脅,如果沈衣雪遲到一日,便讓人撕下夜流觴的一縷真魂,兩日,便是兩縷,直到魂飛魄散為止!
到了現在就連夜天隱也隱約猜到天魔宗中有內奸在向淩飛宵通風報信,可是他卻隻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再次表現出於他年紀不符的鎮靜沉穩。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兄長魂飛魄散,可同樣也不希望眼前這個從密室中將自己帶出來,對自己可以說是有再造之恩的女子離開自己。
那樣,他覺得這個修真界,就再也沒有一個值得自己親近和留戀的人了!
可他卻不能阻止對方,隻能恨恨地瞪了風盈袖一眼,有深深地從眼前眾人的麵上掃過。那目光深邃幽暗,哪裏還有一絲五六歲稚童的清澈純真,全都是若有所思和洞悉一切,讓接觸到他目光的所有人,幾乎同時都低下頭去,回避了對方。
沈衣雪心中歎息,然而卻不想多說什麼,沒有了夜流觴的天魔宗,已經逐漸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天魔宗,她都不知道還有誰能夠信任。
同樣,沒有了夜流觴的修真界,她也隻能選擇獨立,將屬於或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扛起來。
再一次蹲下身子,她抱了抱夜天隱,在對方的耳畔輕輕地道:“天隱有這份心意,姐姐就很知足。隻是,天隱也要相信姐姐,神界都能來去自如,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淩飛宵和天機門?”
輕歎一聲,她緊緊地將夜天隱顫抖的身子抱在懷中,站起身來,掃視這四周眾人:“何況鬼界的豐都大帝,也算是我的老熟人,對於真魂的事情,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所以,淩飛宵就算是想要我的真魂,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然而她心裏卻是清楚的很,如果白玉沉真的從鬼界離開,再一次回到淩飛宵身邊。而淩飛宵本就與鬼修洛自真相處多年,對於真魂的掌控和了解,比起她來隻多不少!
淩飛宵隻讓她帶一個人去,那她便真的隻帶一個人去。倒不是她有多麼自負,而是這種事情,人多反而幫不上忙。
就好像顏如魅等人從淩飛宵手中搶出夜流觴的屍體時候一樣,人倒是真多,風盈袖還動用了幻術,卻沒有一個人顧得上檢查夜流觴的真魂是脫離身體還是被人強行拘押,造成了今日的被動局麵!
臨走之前,她去見了方寧泰,這個第一個以自己金針之術提升的魔修,還召見了秦星,叮囑了一番,最後是莫離憂,然後才帶著風盈袖,離開了天魔宗。
對此,風盈袖有些不解,在出天魔宗宗門牌坊的時候忍不住問:“我喜歡夜流觴,所以處處針對你,為何你竟然還敢讓我跟著你,就不怕我半路上暗算你,直接拿著戰天劍和你的真魂,將夜流觴的真魂交換出來?”
沈衣雪當時隻是頓了頓,沒有立即回到對方的問題,隻是問風盈袖:“那你說,我帶著你,現在是要去做什麼?”
風盈袖楞神的工夫,沈衣雪已經馭氣而起,將她遠遠地落在了後麵。
“就因為知道你喜歡夜流觴,所以我才要帶著你來!”直到風盈袖追了上來,沈衣雪才再次開口道,“因為隻有喜歡夜流觴到甚至不惜向仇敵通風報信的你,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夜流觴的真魂帶出來!”
風盈袖臉色一白,幾乎要從半空中掉下去,卻被沈衣雪一把拉住。她哆嗦著嘴唇,結結巴巴地問:“你,你都知道了?”
她本來隻是為了夜流觴才不得已為之,本來就心中猶豫,這下被沈衣雪拆穿更是無比心虛,連跟著沈衣雪往前馭氣一時都忘記了,還是沈衣雪回過頭來,扯了她一把。
沈衣雪目視前方,聲音極輕,正好讓風吟袖聽見:“你這樣,就不怕夜流觴知道了寒心,整個天魔宗以後哪裏還有你的容身之處?”
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手臂哆嗦了一下,卻故作不知,隻是輕歎 :“以淩飛宵的謹慎縝密,就算是讓你通風報信,傳遞消息,隻怕也不會讓你知道太多事情。所以,我也就不問你了。”
接下來,兩個人幾乎就在沉默中趕路,除了夜流觴,這兩個女子之間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交集,就算是此刻,也是為了夜流觴才走到一起,卻也是各懷心事,彼此防備。
十天之內趕到斷念崖點星樓,對於沈衣雪來說,曾經有過一個類似的經曆,不過不是無極山脈以西的天魔宗,而是從無極山脈以東,劍宗境內的安雲城。當時與她同行的,還有雪暮寒和百裏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