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多天,老宅終於又派人來接傅任苒去打麻將了。
傅任苒一跳,竄了起來,渾身充滿了力量。好個杜熹微,老虎不發威,把她當hello kitty了?
到了老宅,傅任苒才發現她竟然是最早到的!
傅任苒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杜熹微,茶都喝完一壺了,她急得有氣沒處撒,隻好輕聲問王佩蘭,“媽……怎麼人還沒到呀?”
王佩蘭翻騰著新配來的老花鏡,戴到了眼睛上,笑問道,“任苒,你看,我剛配的眼鏡,好看嗎?”
“好看!”傅任苒想也不想的回答,能不好看嗎?那金框,那大金鏈子,金燦燦的。
“媽……怎麼人還沒來呀?”傅任苒又問了一遍。
王佩蘭歎了一口氣,淡淡的道,“沒人來,我就是想叫你回來陪陪我這個老太婆!看我眼睛都花了!配個老花鏡也沒人誇我好看!”
“……”傅任苒愕然,王佩蘭想叫人陪直說就好了,她又不敢不來,為什麼騙她三缺一?
“其實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我也很遺憾,但是事已至此,再去計較對錯,沒有意義!”
傅任苒垂著腦袋,聽王佩蘭雲淡風輕的說遺憾,說沒有意義……
她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眸光冷了又冷。
是不是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為她流產而歡呼鼓掌?
是不是都不信她?
是不是都覺得死了才好?
隻是遺憾嗎?她可是痛徹心扉!
“你還年輕,還會有的!”王佩蘭輕輕的拍了拍傅任苒的肩膀。
這句話,傅任苒已經聽過無數人說過無數次了。
她想問王佩蘭,如果今天失去孩子的是裴藝菲,王佩蘭是不是還會隻是覺得遺憾,勸別人不要去計較?
但她沒有說,因為這樣的話才真的沒有意義!
王佩蘭又道,“熹微已經被強製去看心理醫生了,也是天辭對不起她在先!雖然你們都是裴家的媳婦,但是見麵的機會也真的不多,以後都避開就好了!一鳴也打算帶熹微到國外靜養。”
傅任苒仍舊低著頭不言不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心裏特別特別委屈!明明是受害者,怎麼到最後倒顯得她小肚雞腸了起來?
“一鳴幾次三番上門來要向你賠禮道歉,都讓天辭攔下了!看把這事鬧得,自家人見自家人都不愉快!一鳴那孩子也真是……唉,一言難盡哪!”
王佩蘭唉聲歎氣的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傅任苒拿出手機訂了一張最快飛南城的機票,什麼都沒有帶,直接去了機場。
下了飛機,天已經黑了,她也沒有開手機,叫了一輛車去了梅縣。
夜晚的寶山寺,格外的清冷孤寂,下著毛毛雨,青石板的台階有些滑腳,空氣裏都是潮濕的涼意,即便這樣也比北城溫暖。
雖然是晚上,但並不是初一十五這樣的大日子,傅任苒很快就要到了一個房間。
如果不來寶山寺,她大約也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她說服不了自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為什麼裴天辭對不起杜熹微,就要用她孩子的命來還?
為什麼她嚐盡了喪子之痛,別人都覺得她小題大做?
為什麼她很可能再也當不成媽媽了,卻連生氣也不能?
到底是她太過分還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人愛她?
傅任苒躺在床上,抱著被子默默地流著淚,無聲的哭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闔上了眼睛。
“砰砰砰!”
寂靜無人的夜裏,敲門聲急促又響亮,傅任苒頓時被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是,著火了?
怎麼敲門敲的這樣急?
傅任苒不敢再耽擱,抓過床頭的手機,披上了外套,小跑著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傅任苒整個人都傻了!
裴天辭滿身濕噠噠的站在門外,臉色不好看,略顯狼狽,她正想問他怎麼來了,旁邊的知客僧黑著眼眶說道,“傅小姐,這位先生說是您的丈夫,家裏著火了急著來找您,我隻好帶他過來了,你們還是快回家去吧!”
“……”傅任苒一怔,轉頭問裴天辭,“家裏著火了?”
那應該打119呀,找她幹嘛?她又不會滅火!
“對,我快被燒死了!”裴天辭冷著臉,一把抓過傅任苒的手,將她帶離寶山寺。
一路走出來,傅任苒才知道原來已經下了這麼大的雨。裴天辭撐著寺院裏借來的傘,他緊緊摟著她,一大半的傘都撐在了她的身上,而他已經渾身濕透,發梢還有水滴滾落,她連忙勸道,“天辭哥,這雨寒氣大,你快回酒店去換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