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僵住了很久,才忍住那股恐懼,因為我從來沒見過所有屍體一起詐屍……還有我爸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腳步哆嗦的跑到了床邊的位置,床上整理的很幹淨,就是因為太過幹淨,所以讓我更加不安。
我爸從來不收拾自己的床鋪,我每天是要去讀書的,走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睡覺,回來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喝酒。床鋪永遠是髒亂的。可現在卻換上了幹淨的被單。
並且在被單上麵放了張紙條,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老子走了,你自己守好莊子,把學輟了,什麼時候你養大了你兒子,就能滾犢子了。”
我把紙條拿了起來,腦子裏麵有些發蒙,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猛的趴在了地上,從床底下抽出來了一個黑木頭箱子。
打開之後,裏麵放著捆屍繩,桃木釘,符紙,各種家夥物事全部都在……
我也清楚了,我爸是真的走了,不然的話,絕不會出門還留下這些東西。
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開著的棺材,這些都是預兆嗎?我爸離開之後,屍體都詐屍了,他守了他們那麼久,他們在送我爸?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敢怠慢,把所有的棺材都合上了蓋子,重新上了釘子。
做完這些之後,已經到了中午了。
沒了我爸,總覺得空蕩蕩的不習慣,昨晚的事情一直在腦海裏麵回蕩著,我也不知道是夢還是什麼?或者是我爸救了我?
正準備去做午飯,結果我家的院子大門,卻被人砰砰砰的砸響了。
快步的跑過去打開了門,一個臉色跑的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胖子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時他聲音急促的喊道:“李亞,你爸呢,趕緊幫個忙,出大事兒了。”
我掙脫開了他的手,說讓他別著急,先說出啥事兒了。
這個胖子是村長的兒子,李竹,名字是個竹子,可自己胖的得有200斤,他平時膽子大,敢和我說幾句話,基本上村子鄰村有哪家人戶需要趕屍,送屍體過來,都是他來叫我們的。
李竹拍著胸口,麵色有些煞白的說:“村西頭的寡婦你知道吧?今天早上被人發現死了,被人玩兒死了的,衣服都脫光了吊死在了房梁上頭,報警了,但是她沒個家屬的,警察讓我爸這個做村長的安葬屍體,這不,我爸讓我趕緊過來,請你爸過去一樣,把她給收回來啊。”
我緊皺著眉頭,不自然的說:“我爸不在。”
李竹哭喪著臉說:“這可不行啊,村裏頭的老人說了,這寡婦一輩子沒個男人,死這麼慘,天黑了馬上詐屍的。”
他說完之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直說著完了完了。
看著李竹的樣子,我心裏麵也猶豫不定,我爸之前和我說過不少次數,現在走了,他恐怕也不會回來了,以後義莊的事情……都得讓我接手了……
想到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我跟你去。”
李竹猛的抬起頭,他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接著說了句:“你……行嗎?”
我瞪了他一眼,說:“行了皆大歡喜,不行了我翹辮子,都跟著倒黴,我爸不會回來了。”
說完之後,我回頭就進了院子,快步的去取出來了那個黑木頭箱子背在背上。
可是離開的時候,我總覺得肩膀有些發沉,就像是有隻手一直拉著我,不讓我出門似得。
李竹在院子門口,沒敢進來,我出去之後他就追著我問,說我剛才是啥意思,什麼我爸不會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咋解釋,就直接說了,以後義莊都是讓我守著了,我爸養老去了。
李竹就一直念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了。
很快就到了村子的西頭,這邊是舊村,一直沒新建,房子都破破爛爛的,還有很多土磚做的牆,很快就到了劉寡婦的家門口。
外麵圍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看不見警車,應該已經走了。
村民幾乎都認識我,他們就像是躲瘟疫一樣給我讓開了條路,還指指點點的說怎麼我爸沒來。
我一直沒說話,悶頭就直接進了屋子裏麵,李竹也緊緊的跟隨在我的身後。
進屋之後,先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堂屋,左側的位置有一個門洞,上麵掛著一個布簾子,正在微微晃動著……
從簾子和門洞的縫隙之間,能夠隱隱約約的看見有一個物體,正在搖晃。
李竹走到我前麵,掀開了簾子。我瞳孔緊縮了一下,也看清楚了那個晃動的東西……
這是一個赤條條的女人身體……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雙手,雙腿被緊緊的綁住,懸掛在了木梁之上。
散亂的黑色頭發,很多都打結在了一起。從我這個角度,能看見她的側臉,雙目緊閉,整個臉頰都泛著一股青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