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竟然成了這裏的榜樣了!如果爸爸媽媽還活在人世,他們肯定會笑得合不攏嘴的。”門捷列夫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笑了。

門捷列夫想起了中學時代的生活,想起了自己所敬愛的數學、物理教師魯米裏,曆史教師多伯羅霍托夫還有俄語老師葉爾紹夫。“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是不是還都健在啊?”想著這些問題,門捷列夫來到了校長室。

當校長看見自己學校的驕傲——德米特裏·伊萬諾維奇·門捷列夫竟然回到了這裏,激動地語無倫次。他連忙邀請門捷列夫給全校師生進行一次講演。

門捷列夫要進行講演的消息一傳出,整個托博爾斯克鎮都轟動了,不僅是托博爾斯克中學的師生都來了,而且附近的人們也都蜂擁而至。

看著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門捷列夫的心情也非常激動。他簡要地敘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曆,然後把重點放在了教育上麵。

聽講演的人都沸騰了,掌聲、歡呼聲連綿不斷。

第二天,門捷列夫去拜訪了唯一幸存的葉爾紹夫老師。

當葉爾紹夫開開房門,門捷列夫懷著激動的心情,深情地喊了一聲:“老師,您好!”

此時的葉爾紹夫已經80歲了,眼睛有些昏花,他看了半天,才認出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竟然是自己五十多年前最鍾愛的學生門捷列夫。

葉爾紹夫高興地雙手直顫抖,連忙把門捷列夫讓進了屋裏。

這師生兩人,共同回憶起門捷列夫上學時候的趣事時,他們笑聲不斷;談起原來相識的老師一個個地都已經逝去了,他們又黯然傷神……

在葉爾紹夫老師家,門捷列夫整整逗留了一天,直到天色已經黑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第三天,門捷列夫去了原來母親開的那個小玻璃廠的舊址,雖然一切都已經是麵目全非,但是他還是在這裏徘徊了很久。

那個小小的玻璃廠,曾經是他全家的經濟來源;那個小小的玻璃廠,曾經是他化學的啟蒙地;那個小小的玻璃廠,曾經是他苦難少年的見證。

由於考察的時間緊迫,門捷列夫在托博爾斯克隻待了三天就匆匆地回去了。踏上故鄉這片土地的時候,門捷列夫的心情是興奮地,離開這片土地的時候,他的心裏充滿了惆悵。

“再見了,生我養我的故鄉!米嘉走了,但是我會時刻地想念你。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變得繁榮與富強!”

考察結束後,門捷列夫一行人回到了彼得堡。門捷列夫先去了母親的墓地,將自己的家鄉之行向母親彙報了一遍。然後就開始動手編寫一部大型的著作《1899年烏拉爾冶鐵工業》。

這部書是圍繞整個烏拉爾之行編寫的,裏麵描述了有意義的經濟核算和統計資料及他們一行人訪問工廠和礦山時所收集的材料、感受等。在第十七章,門捷列夫還特地講述了故鄉之行的經曆。

除了編寫《1899年烏拉爾冶鐵工業》以外,門捷列夫還向沙皇政府提出必須消滅農奴製殘餘,隻有這樣俄羅斯的經濟才能夠得到快速的發展。

但是他的提議遇到了激烈的反對。這個其實早就能夠預見的結局,讓門捷列夫終於認清了沙皇政權,這是一個“不相信俄羅斯,也不愛俄羅斯”的政權。

當門捷列夫明白“用影響政府的方法來影響俄羅斯的經濟”,這一願望純屬徒勞無益時,他決定辭去在國家機關中的一切職務,從而把注意力集中到準備出版自己的一係列著作這一工作上來。

門捷列夫老了。他再也不是那個稚氣未脫四處求學的少年,也不是目光炯炯,留著一頭披肩長發的西伯利亞青年。

現在的門捷列夫一頭白發,由於用腦過度,就連這白發也日漸稀疏。他的視力嚴重減退,他一生所摯愛的書籍,常常需要借助別人的雙眼才能夠看到。

除此以外,他還經常咳嗽,雙手不停地顫抖,嚴重的時候連筆都握不住。這時,門捷列夫想起了父親的偉大之處,一個雙目失明的人能夠活得那樣樂觀向上,需要多麼寬廣的胸懷啊。

現在,門捷列夫也學會了用心靈眺望,因為父親說過:心靈可以使眼睛在夜裏看得很遠。

門捷列夫這個眾所周知的大化學家,他化學的專著隻有40種,僅占他所發表著作和論文總數的10%。其餘的,像物理化學是106種,物理學是99種,工業技術是99種,經濟與社會是58種,其它29種。

這個外表如此普通的老人,他是如何做到的呢?門捷列夫解釋說這全靠他的格言:

勞動吧,在勞動中可以得到安寧,而在其它地方是找不到的!享樂是自私的,它遲早會消失。隻有為別人而勞動,才會留下永恒愉快的回憶。

在門捷列夫的眾多著作中,最值得驕傲的無疑是元素周期律。為了擁有它的優先權,門捷列夫曾經進行過“保衛戰”。

原來由於元素周期律的成功和勝利,某些科學界人士挑起了爭奪它優先權的“戰鬥”。德國人舉出了邁爾的周期表,英國人拿出了紐蘭茲的八音律,法國人抬出了尚古多的螺旋圖。

門捷列夫絕不否認他以前的和同時的科學家在探索元素規律方麵所做的工作。

他說過:“周期律是由19世紀60年代末期已有的各種比較和驗證過的資料中直接得出的,它也是由這些資料綜合成的比較完整的表述。”

但是,既然發生了爭論,門捷列夫也就不能再保持緘默,這並非為了個人,而是為了科學。他申明自己早在1869年3月就分發過周期表的單頁,此後又發表過許多篇論文。

門捷列夫說:“定律的確證隻能藉助於由定律而引伸出來的推論,這種推論,如果沒有這一定律便不可能得到和不可能想到,其次才是用實驗來檢驗這些推論。因此我在發現了周期律之後,就多方麵引出如此合乎邏輯的推論,這些推論就能證明這一定律的是否正確,其中包括未知元素的特性和修改許多元素的原子量。沒有這種實驗方法就不能確證自然界的定律”

“無論是尚古多、紐蘭茲或邁爾,都沒有敢預測某些未知元素的性質,也未敢改變當時的‘通用原子量’;總之,他們沒有像我這樣從最初1869年就認為周期律是一個嶄新的、能夠包括一切事實而又經得起檢驗的自然規律。”

他的話鏗鏘有力,打得德國人、英國人和法國人都無話可說。現在,門捷列夫發現元素周期律的優先權,早已為全世界的科學家所公認。在元素周期律的探索者中,門捷列夫的確是站得最高、想得最深、看得最遠的出類拔萃的傑出人物。

元素周期律給門捷列夫帶來許多榮譽,但令人遺憾的是並沒有為他帶來諾貝爾化學獎。

諾貝爾獎是以瑞典著名化學家、硝化甘油炸藥發明人阿爾弗雷德?貝恩哈德?諾貝爾的部分遺產作為基金創立的。諾貝爾獎包括金質獎章、證書和獎金支票。在遺囑中他提出,將部分遺產作為基金,以其利息分設物理、化學、生理或醫學、文學及和平五種獎金,授予世界各國在這些領域對人類作出重大貢獻的學者。

1905年和1906年,門捷列夫都獲得了諾貝爾獎提名,但最終都未獲獎。

1905年時,因為評審委員會中的一名委員認為,門捷列夫的貢獻太過陳舊,而且已經眾所周知。這與諾貝爾的遺囑:“諾貝爾獎每年發給那些在過去的一年裏,在物理、化學、醫學、文學及和平事業方麵為人類作出最大貢獻者。”不符,所以不應給門捷列夫頒獎。

1906年,法國化學家莫瓦桑由於在製備元素氟方麵所做的傑出貢獻,而以比門捷列夫多一票的優勢,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但在此之前,門捷列夫就預言了這些元素將被發現。

莫瓦桑的研究成果是從氫氟酸中分離出單質氟。由於氟有劇毒,所以在征服氟元素的過程中,有很多科學家為此獻出了身體的健康甚至生命。

莫瓦桑在身體健康多次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仍然執著地堅持了下來,並取得了成功。這一成功不僅僅是研究的成功,更是生與死較量的成功,所以說莫瓦桑獲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至於門捷列夫與諾貝爾化學獎失之交臂,那隻能說是科學史上的一大憾事了。

然而,又有誰會想到,這位諾貝爾的得主莫瓦桑合成的人造金剛石,竟然是假的。原來他的助手,對科學研究缺乏毅力和信心,在無休無止的、繁重的重複實驗中,感到厭倦和煩惱,竟不顧科學的嚴謹和求實,把過去實驗剩下來的一顆天然金剛石顆粒混入實驗材料之中。當然這是後來人們才發現的。

助手的這種卑劣的行徑侮辱了莫瓦桑的盛名,如果這個真相早些時日被人們知曉,那麼門捷列夫得到諾貝爾化學獎獎章將是毫無疑問的事兒。造化弄人,這個巨大的榮譽,就這樣在門捷列夫身邊劃過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門捷列夫覺得時間越來越不夠用,他多麼渴望時間的指針能夠停頓下來,讓他能夠完成自己的一個個設想,但是時間老人沒有聽見他的祈求,門捷列夫隻能抓著歲月的尾巴,努力地和時間賽跑。

盡管他的雙手顫抖,眼睛也不行了,但門捷列夫仍然口授由助手筆錄編寫自傳,整理自己的著作。甚至在臨終前三個星期,他還參加討論了乘飛艇到北極探險的計劃。

1907年 1月,門捷列夫以前的學生們到他的寓所前來看望他,發現以前那個神采飛揚的老師,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

大家心裏感到很難受:“我們敬愛的門捷列夫老師,您怎麼啦,生病了嗎?”

“沒什麼,可能是前些天著了涼。看到你們我真的非常高興,看你們都已經長成大小夥子了。”門捷列夫欣慰地說。

“還大小夥子呢,我們都不小了,已經成家立業了。您也該休息一下了,您這輩子工作得夠多了,您已經七十多歲了,別再像以前那樣拚命了。”

“你們真的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是該休息。不過對我來說,最好的休息就是工作。”

然後,他還請同學們給他念《北極遊記》聽,一邊聽一邊思考著。過了一會兒,他覺得稍微好了點,又掙紮著起來,伏在寫字台上,孜孜不倦地忙碌了起來。

此時,門捷列夫正在寫《對認識俄國的補充》一書。這本書主要討論的是英國、德國、法國、美國、俄國、中國的人口問題,他就俄羅斯與這些國家的未來的發展關係、國防關係、經濟貿易關係,發表了許多自己的不同看法。

1907年2月2日淩晨5時,俄羅斯偉大的科學家、教育家、愛國主義者門捷列夫與世長辭,享年73歲。

人們發現他臨死時手裏握著一支筆,書桌上還擺放著那本未寫完的《對認識俄國的補充》。

這位孜孜不倦的勞動者,矢誌不渝地勞動到生命的最後一分鍾。在門捷列夫的書房裏的掛鍾,像是個精靈,它奇妙地停止了擺動,像是怕驚醒了這位勞累了一生的偉大的科學家。

“睡吧,我敬愛的主人,您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您的一生已經為化學界、為科學界、為俄羅斯、為整個世界做得太多太多。”

永遠活在人們心中

當門捷列夫逝世的消息傳了,整個俄羅斯的人民都陷入了悲痛當中。

為了紀念他,人們在度量衡總局大樓的牆壁上,畫上了門捷列夫的化學元素周期表。

許多報紙在報導門捷列夫逝世的消息時,把門捷列夫的遺像跟那張畫著化學元素符號的表格登在一起。

有的雜誌出版了紀念門捷列夫的專輯,封麵上印著門捷列夫的遺像,封底印著元素周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