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裏,晏冬向槿南風請命,親自領兵殲滅韓都。
冰涼的夜裏,一縷簫聲,沁涼如冬雪,寒冷刺骨,驚醒了匆匆趕路的人。
幽暗的月光裏,晏冬持簫而立。在南川的溪水玲瓏聲中,和微涼的簫聲,消瘦渺小的身影,月光普畫得絕妙般的和諧。
歲寒還是著那如墨般的黑衣從遠處走來。
那時約好,晏冬若是想見歲寒時,就以簫聲為號,無論天涯何地,他總會來到她的身邊。
看著歲寒,晏冬放下了手中的乾簫,心底莫名的湧起了股感動,眼淚也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借著月光,歲寒模糊的看了個大概,走近時,晏冬已經側過了身,看不真切是什麼樣的神情。
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歲寒心裏默默說著,因為眼前的人,不是個會輕易脆弱的人。
晏冬一直看著涓涓流淌著的溪水,沒有說話,歲寒就在旁邊,靜默著,沒有抬頭看一眼晏冬。
即使歲寒從未說過,晏冬也知道,他鍾情於這個雪國公主。晏冬輕輕瞟了眼歲寒,心裏暗自慶幸起來,有歲寒在身邊。
“明天,我將領兵攻城,勢在必得。”
“我知道。”歲寒頓了頓,“他也知道。”
“藍朋到底是怎麼想的?莫林大哥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可以在槿南風的身邊隱沒十多年,又怎忍心對他棄之不顧。”
說到莫林,晏冬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痛起來。那些陪著莫林一起訓馬的記憶,就像錢塘江的潮水一樣,猛烈的襲擊著晏冬的心。
莫林說,木蝴蝶是匹千裏良駒,莫林甚是喜愛,也便因為這個,很照顧晏冬,一來一往之下,兩個人便熟絡了起來。雖有諸多的心事,都不能對莫林坦誠相告,秋末裏,煮酒說笑是真心的溫暖。
“為救母妃,而全家滅門的文將軍唯一活下來的血脈,就是莫林。”歲寒緩緩說道“十年前,小朋的勢力還不夠強大,手下可用的可靠之人不多,文林也就是莫林主動請命,願意去槿南風的身邊。起初小朋和我都不同意,畢竟他是文將軍的唯一血脈,拗不過局勢,也隻好同意了。”
“真是像千般無可,萬般無奈,結局到了最後莫林大哥是落得如何悲慘?”
“那是他自己選的,他在等你。”
“等我?”
“十年多年來,槿南風雖然不信任莫林,卻也沒有真正的懷疑過莫林同韓都的關係,真正發現大概也是近日的事情。那幾日,莫林也察覺到了槿南風對自己的懷疑,估摸會有怎樣的後果,他心裏很清楚,所以才會告訴我,不用管他,有你晏冬在,他還會擔心自己的那具死屍嗎。”
或許他是想我救他,可我卻殺了他,讓他屍骨無存。晏冬心裏默默說著,目光暗淡了下去。良久,歲寒幹咳了幾聲,努力的打破這種叫人窒息的安靜。晏冬終是回過了神來,看了看歲寒,說道“如果藍朋死了,歲寒會如何?”
“我不會讓他死。”
歲寒握緊了手裏的劍,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守護著藍朋,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
他怎會允許人來傷害藍朋,晏冬心知肚明。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槿南風,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