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第二天又下起雨,這個季節天氣總是忽雨忽晴。整座城市白天依舊忙碌,夜晚依舊點燈,雨天依舊蒙霧,晴天依舊有風,並未因久別歸來的人做絲毫改變。
晨起,我赤著腳在黎明明家的廚房裏忙來忙去,打開客廳裏的壁掛式電視機,調到廣播模式,黎明明甜美的聲音傳出來,是她一直做的那檔兒童節目,“兔子的星期六”。
我往玻璃碗裏調蛋液時,黎明明開始講長襪子皮皮。
“太陽正好透過烏雲,暖洋洋地照在初夏蒼翠的大地上......”
我走到客廳,拉開落地窗簾,雨幕裏有隻麻雀瑟縮在六樓窗角的灰塵裏,而今天,隻有烏雲並沒有太陽,雪域少雨,這種天氣我真的有很久沒見到了。
我將蛋液倒在模具裏,推進烤箱。黎明明講道:“ 皮皮的果園實在可愛。可是有一大片從來不割的可愛青草,有很老的玫瑰樹,開滿白的、黃的和淡紅的玫瑰花.....”
我應景地哼起陳醫生的那首《紅玫瑰》,“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悸動 也磨平激動,從背後抱你的時候 期待的卻是他的麵容.....”邊哼哼邊用手背將散落的頭發掖在耳後,盤腿坐在沙發裏,打開電腦給周米卡發了求職郵件。
昨晚和黎明明擠在同一張床上,黎明明蒙著被子,隻露出個腦袋,問:“涼涼,你真的不打算回陸家?”
我搖搖頭,邊嗑瓜子邊說:“不回去了,小姨那裏我會給她打電話,至於其他人,被逮住再說。”
黎明明知道我說的其他人是指誰,便不再勸我,一拍胸口,“你放心吧,我這兒你隨便住,以後本大爺養你,絕對不指望陸湛那個混蛋!”
我瞥了一眼她睡衣上的粉紅蝴蝶結,奚落:“有穿Holle Kitty睡衣的大爺嗎?”然後看著她,故作一臉柔弱,用瓊瑤劇裏女主的語氣說:“明明,這幾年真是難為你擔心我了!”
她用不可思議的神情看我,“開玩笑,你是屬狗尾巴草的,別說西藏了,就是把你扔進撒哈拉沙漠裏你能照樣能.....”活字還沒出口就被我一腳踹下了床。
幾分鍾後,周米卡回複郵件,寥寥數字,嚇得我渾身哆嗦,“你還知道回來!周一八點過來,遲到一分鍾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長長舒一口氣,工作的事就這樣解決了,真的依靠黎明明在電台用娃娃音給小孩講故事養我,再除去她給自己買零食和漫畫的錢,我非得活活餓死不可,
A市Violet總部大廈
蘇易在他老爸的眼皮底下翹了半天班,從市南的科技院裏冒著雨在早上八點的堵車高峰期,逆流而上,足足開了三個半小時,終於開到了市北的Violet大廈前的停車場。
他坐在會客廳裏,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試探性地問旁邊陪同的小秘書:“你們陸總這幾天脾氣怎麼樣?”
小秘書思考片刻,禮貌地回答:“陸總脾氣一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