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胖人說:“哪一些倭寇凶悍殘暴,十個官兵也抵不了一位。
我們船本貼近了乍浦衛,明明望見前處的兵船,可倭寇一顯現,官兵溜的比兔子還快,不幸我們一船的老少爺們,許杭錦繡坊王掌櫃的小公子,七八歲光景,生的水靈可人,倭寇生是拿竹篙穿了他,蕩在海麵逗鯊魚玩,一位小身子給咬的血肉朦朧,還是不能夠就死,慘哇!”多人拍桌大罵。
三個人歎說:“咱百姓生來正是命苦,韃子霸占江山,當牛當馬來使喚。
都成想宣武帝坐了天寶殿,能過上太平日子,不知從哪裏冒出倭寇,燒殺劫掠比韃子還野蠻,而當官帶兵的……”他話未說罷,旁邊有個人用肘捅了捅,說:“七哥!”那三個人像醒悟了,忙刹住話頭,支吾著喝了口茶。
他心裏有氣,酒水灌到氣嗓,不由一絲劇烈咳嗽。
店堂裏一時沒了言語,一位黑瘦青年禁不住一拍桌子說:“今日全是鄉裏鄉親,有著什麼畏縮說,這一些當官的正是欺壓咱們老百姓在行,和韃子有著什麼區別。
遇到倭寇,就他媽的嚇成王八縮頭。
若不是官兵怕死,倭寇正是頭狼,當官的領頭,咱老百姓還能怕丟了性命不跟他們幹?”他一開口,多人也去了顧忌,不停附和。
有的說:“倭寇又不是三頭六臂,本大爺若碰上,拚了命也得殺他三個!”“殺倭除寇本正是官府的事,養這一種多兵不須要,白吃皇糧,咱老百姓還是受罪!”“哎,白指望這一些當官的,倒不若像綠林好漢一般,聚一幫助他人馬,和倭寇來個大廝殺,那才痛快!”“綠林好漢真要招人馬,你小騾子去不去?”“順爺,你又笑我,咱小騾子除了甩鞭子趕個車,哪會那一隻勢。
可咱小騾子走南闖北,曉得天下有的是好漢,什麼少林派、全真派,全是武林名門大派,使刀弄劍,高來高去的,可厲害了。
聽說許杭府鼎鼎大名的賽孟嚐陳二公子就在張羅一位武林大會,去的全是厲害人物!”“哎,厲害有屁用。
你說這一些武林好漢有這一種好的武藝,他們為何不去和倭寇廝殺呢?”“話好說,你當倭寇是泥捏的,人家犯得著嗎。
本來正是官府的事,官府不問,誰願意強出頭冒哪一位險!”“這倒還是。
別說抗倭了,正是這幾年附近州縣村民無蹤的事務,官老爺可查出一位交代來?屁!”“聽說咱們縣太爺審這案子更絕,天天管劫人強盜有吃有喝,還……”“七哥!”說起本縣太爺,多人都畏縮說了,吃著茶,閑坐一會,分頭散了。
任連翹心裏一動,本人何不去衙門裏逛一遭,幹脆問青衣人。
探個究竟。
他想定主意,候到傍晚,從僻靜處躍進官衙。
落腳處是花園。
他正愁大牢在何處,閣樓裏傳過去語聲,任連翹縱到窗下,從窗欞向裏一看,登時愣住:賈知縣一身便裝,滿麵春風地和一青衣人飲茶,青衣人不是其它人,正是小貞村被擒的賊人。
任連翹不由記起白日間多人言語,好生著惱。
卻聽賈知縣有說有笑說:“侯煥老弟,這兩日讓你受冤枉了!”侯煥淺淺說:“賈大人太客氣了,這兩日魚肉款待,謝大人關照!”“哪裏哪裏,若不是哪一些村民蹲在城裏不走,老弟早可出來了。
讓賢弟多受了幾日冤枉,為表歉意,一份薄禮,請賢弟笑納!”他一揮手,女仆捧上一位漆盤,盤上一隻鯊魚皮鞘的短劍。
賈知縣笑說:“賢弟武林中人,不知這把短劍能入賢弟法眼乎?”侯煥取下劍,輕輕一抽,映的須眉碧綠,滿堂的燭火為之一暗,不禁“哇”了一聲,驚說:“賈兄,這把短劍如何得來?”賈知縣見他驚異臉色,沾沾自喜說:“賢弟識得這柄劍?”侯煥點頭說:“賈兄不知,這柄劍名“嗜血”,早年武林擂台彩頭正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