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李卿家所言,緝拿苗旭燃,交大理寺查辦!”黃子澄奏說:“皇上,苗旭燃羅織麾下的山林草莽,多為幫派徒眾,曆來目無法紀,好勇鬥狠,今行此大逆反事,正合一並肅清!”文淵閣學士方孝儒出列奏說:“現今江浙百姓街談巷議,傳誦的俱是這般草莽英雄抗倭的事跡。
以茲案的體大,苗旭燃行此大逆反事,怎敢容手下人知悉。
以卑臣所見,此案尚未明了,鉤連牽纏,攪的天下洶洶,與朝政有礙。
因此待大理寺查清此案,再行定奪不遲!”朱勃翰點頭說:“方師父所言合朕意。
江湖中人雖鹵莽,許多人還是有血性的,不能夠一概而論!”黃子澄欲言又止,齊泰高聲說:“皇上,為首作亂的燕王應當當即拘拿!”朱勃翰眼望著丹陛下喃喃說:“我瞅還是莫要拘拿吧……方師父,你看如何處置?”他這句話問向方孝儒。
方孝儒沉吟說:“陛下若是一時難定,以卑臣之見不若暫罷黜燕王兵權,使其無能為亂,待此案查明,再行處置!”朱勃翰點了一些頭,長舒口氣,半晌說:“燕王……勞碌征戰多年,傷病困擾,不宜擔當軍務,詔削其兵權,以北平布政使蔣軒,都指揮使衛顯、張信分掌。
諸位卿家,這一種可否?”齊泰尚要進言,黃子澄拽了拽他朝服,使個眼色。
齊泰見朱勃翰以手支額,麵上頗有疲倦神色,僅有忍下。
“皇上,臣有本啟奏!”戶部侍郎出列說:“太祖建國以來,海疆駐兵防倭,江浙賦獨重,支撐軍國大事,今匆匆三十餘載,畝田納租已過兩鬥,民不堪其重,臣恐常此以往,盡毀江浙膏腴良田,驅民外逃,壞我海疆,請聖上定奪減賦事宜!”“畝田全國均數幾何?”“回皇上,魚鱗圖冊所載,田分五等,然者全國均數,畝田納租不愈一鬥!”“那就……詔悉與減免,畝毋愈一鬥。
眾位卿家,尚有無本奏?”滿殿文武默然,一聲“散朝!”眾大臣高呼“萬歲”中退朝。
秦淮河畔,樓台朱閣夾岸,燈火明耀。
宮中已雇下一條大遊船,一幹船夫雜役攆個幹淨,換上便裝的宮中侍衛服侍。
任連翹和盛維婉亭中閑聊等候,月上柳梢,一絲騷亂,數十個青衣大漢開道,驅散遊人玩客,一輛香車過去,下來八個女仆,提著宮燈,捧著琴、箏和獸金爐,走上船,熏香灑水,調架琴箏。
盛維婉低聲說:“來了!”一頂青呢小轎,四個仆從。
轎停下,朱勃翰一身醬紫長衫,頭頂文士巾,腳著厚底長靴,輕搖折扇,邁步出轎,老遠就笑說:“風兒姐姐,咱們又見麵了!”冷風兒麵上輕紅,萬福行禮說:“民女見過皇……”朱勃翰搖手中斷他得話,小聲說:“咱們今日是好朋友聚會,來!”牽著兩人上船。
三人進艙坐定,仆從解纜開船。
此中三個人任連翹認得是旗手衛指揮姚壯,南宮豪的門徒。
他點頭向任連翹示意,任連翹招手要他進來,他笑笑搖搖頭,指指艙後,自是警衛職責在身。
船動景移,岸上歌聲嫋嫋飄來,透露著粉色燭火,別有旖旎風韻。
朱勃翰是滿肚子煩心事,可貴有一些時期光不再看到那一些討厭的奏折,他喜好音律,一來二去,話題就在他與盛維婉唇間傳遞。
兩人談起唐詩宋詞、宮商角徵、音韻節律,任連翹半點插不上嘴,反聽的滿頭霧水。
盛維婉說:“我最喜愛李後主的詞!”朱勃翰當即應說:“我還是!”盛維婉琴聲一塊,朱勃翰先哼唱起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