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離與周少白被激流裹挾而來,二人修為雖然高深,但是在氣勢如此浩大的湍流之中卻也和兩根稻草沒什麼分別。
二人隨波逐流,不時被巨浪吞沒掩埋,然而卻總能蠻橫地抬起頭,不讓自己徹底被卷入水底。
在一片墨汁般稠密的濃黑之中,青丘離的眼睛卻瞪得銅鈴一般,閃閃發亮,她死死盯著岸邊橫凸交錯、獸牙一般尖利的岩石。
忽然,她眼睛一亮,隻見前麵有塊赫然突出至河麵甚遠的岩石,頓時心中激動起來,就是這裏!
在與那岩石交彙的瞬間,青丘離大叫一聲,忽然從水中直躍而出,一把抓住那岩石棱角,手腳並用,緊緊扒住!
她腰間的繩索驟然繃緊,那湍流卷著周少白向前猛衝,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差點將她從那岩石上生生撕扯下來!
青丘離咬緊牙關,雙手深深嵌進了岩石之中,這才放聲大喊道:“周公子!快上來!”
周少白早已抓緊那濕透的繩子,繃緊身子,鼓起全身勁力,一寸一寸迎著激流巨浪艱難往岩石挪動。
漫長的閉氣,早已讓他頭痛難耐,全身癱軟,手腳酥麻,與平日相比,此時的周少白簡直就是隻病貓。
冰冷刺骨的暗河水讓他凍得哆哆嗦嗦,使他的逆流而上更顯艱難。不過,周少白仍然離那岩石越來越近了。他緊咬鋼牙,豁出命來去夠那岩石,就在他的手指剛摸到那涼滑的石壁時,忽然繩索斷了。
周少白立即覺得身子被巨大的力道往後推去,他連呼號都來不及喊出口,隻能徒勞的隨手一抓!
然而,鬼使神差一般,他卻真的胡亂抓住了一樣東西!
“上來吧!”青丘離用盡氣力,終於將周少白拉到岩石上,這塊岩石上麵較為平坦,二人爛泥一般癱軟其上,不住喘著粗氣,感覺猶如從地獄重生。
雖然這地底甚是氣悶汙濁,但是周少白卻依然貪婪地張大嘴巴,大口吞咽著,毫不介意。
他腦筋漸漸恢複清明,這才發覺仍舊死死攥著手中的物件——青丘離的尾巴。
周少白趕緊鬆開手,急急說道:“真是抱歉,有沒有捏痛你?”
黑暗中瞧不見青丘離的臉,隻聽她開口說道:“周公子不必自責,我沒事。方才真是凶險萬分,幸而有上天庇佑,咱們才能平安抵達。”
聽青丘離如是說,周少白心中甚有同感,想想方才的經曆,真的如同經曆煉獄一般。
忽然,他一愣,心道:記得在暗河水底之時,我已然閉氣到了極限,幾乎要死了,那時卻是如何挨過來的?
霎時間,唇上一熱,似乎喚醒了某段被遺忘的記憶。
周少白一驚,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開口問道:“青丘小……阿離,我恍惚記得,之前我幾乎溺死在河底,你是如何帶我過來的?”
黑暗中卻隻有湍流巨浪之聲,似乎隻有周少白一人在此。
不知過了多久,才響起阿離的聲音,猶猶豫豫,欲言又止:“那時,我見你已經不能再堅持,心中很是慌亂,生怕你就那麼沒了。於是,於是便過來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