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四川汶川發生地震,季明曦第一次和季明睿達成了一致意見,兩人把自己的零花錢都拿了出來,由季彥笙幫他們捐給了災區。那幾天兩人總會很默契的守在電視機前關注地震災情,毫無嫌隙,甚至還一起商討捐贈物資的事情。
2009年初夏,季明曦很忙,忙著準備中考。每天晚上,季明睿總會看到她房裏的燈亮到很晚。季明曦這麼努力自然是有原因的,一則她是想要上一所好得高中,二則她想離開這個家。s城最好的高中就是一中,而一中離她家很遠,坐計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向季彥笙要求住校了。
2009年中考的前一天,季明曦給柯黎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中柯黎把她狠狠罵了一頓,但還是原諒她了。季明曦仍然沒告訴她沒回去的原因,柯黎也很自覺的沒問,隻說什麼時候季明曦想說了再告訴她。兩人在電話裏鼓勵彼此,一定要考上理想的高中,即使不在一個地方,以後還可以約定考同一所大學。
中考結束的時候,走出考場的季明曦深深舒了口氣,看著路兩旁在陽光的照耀下綠的發亮的樹木,心裏一片晴好。但隨即出現在她視野裏的人,讓她揚起的嘴角瞬間歸於平靜。
“姐姐,考得怎麼樣?”季明睿乖巧的笑著,透著一絲小心翼翼。
季明曦看著男孩逐漸長開的俊俏臉龐,心裏感到一陣壓抑。季明睿長得像陸小楠,隻要一看到他,季明曦就會想到陸小楠那張冷漠到讓人心顫的臉。明明是母子,一個冷漠如堅冰,一個溫暖如火,季明曦真要被他們給弄瘋了。
有同學從她身邊經過會象征性的問她考得怎麼樣,季明曦微笑說還行,季明睿剛才的話她完全拋在了腦後,背起書包向家的方向走去。
季明睿在後麵跟著,尾隨著她一路走到家。這條路以後都得由自己一個人走了,那次經過季明曦的房間,發現地上掉了一本書,他本隻想幫她撿起來,從書中卻掉出了一張紙,上麵‘一中’兩字透著堅決,勢在必得的意思讓季明睿感到心慌。她又要離開了,以後上學路上又隻有他一個人了。
家裏沒有人,季彥笙今早還問她要不要他去幫她加油,季明曦還笑他太過緊張,那一刻真真是忘了前事,覺得他還是以前的那個爸爸了。如果不是看到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陸小楠,她甚至還會對季彥笙說“爸,不必擔心,我能行的!”可是陸小楠低垂著眼卻依然冷漠的臉,讓她一下子清醒了,一切都已不是過去了,何必太過天真。
“姐姐,喝水。”季明睿遞過來一杯水。
“謝謝。”季明曦接過,放在茶幾上也不喝,隻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季明睿略有些失望,但見她樣子似乎已經很累,也不好再打擾,就坐在一邊靜靜陪著她。
“季明睿,為什麼對我那麼好?你不是應該像我討厭你和陸小楠那樣討厭我嗎?”
季明睿聽了她的話一愣,隨即笑了笑,“是啊,我應該討厭你才是,可是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討厭你。季明曦,你知道嗎,我好早以前就知道了你的名字,那時候我真的好討厭你。小時候,我經常被別的小孩嘲笑,說我是沒爸爸的野孩子,我媽媽也受了很多白眼,可是麵對我的時候她仍然是笑著的,笑著給我講故事。我問她爸爸在哪的時候她就哭,後來我就再也不敢問了。後來有一個男人找到了媽媽,她對媽媽很好對我也很好,還讓我叫他爸爸,可是媽媽對他的態度卻極冷淡。後來他來得也就少了,但每次來還是會給我帶來很多禮物。他告訴我,我應該叫季明睿,我還有一個姐姐叫季明曦,那時候我終於知道,一個叫季明曦的女孩搶走了我所有的父愛,而她的媽媽讓我媽媽失去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那時候我真的好恨啊!再後來那個男人把我和媽媽接到了他家裏,我第一次見到了你,看到你驚慌失措、絕望卻又佯裝堅強的表情,我真的覺得好痛快。可是當我看到你大笑著流淚,聽到你在房間裏隱忍的啜泣聲,我就不想恨你了,因為曾經的我也有這樣絕望的時候,我不想看到你像曾經的我那樣痛苦,那時候我叫陸羽謙,被人罵作野孩子的陸羽謙。”男孩眼底帶著悲憫,定定看著季明曦,臉上第一次沒有了乖巧的樣子。
季明曦聽完徹底愣住了,從頭到尾她就把自己當做受害者,從來都沒想過季明睿也是個無辜的人。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錯了,把每個人都定位錯了,她現在也終於知道陸小楠那張冷漠的臉所有的含義了。原來在她受委屈之前,陸小楠和季明睿已經受了十幾年委屈了,她又有什麼資格和權利去抱怨呢?
看著眼前的男孩,季明曦心底湧現出了心疼的感覺,孰是孰非,到底該如何論斷?所有的悲劇究竟又是誰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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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