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夷王妃也不是柔弱女子,隻是因為近些日子安夷王病重,讓她有些失了方寸,現如今嘉卉歸來,給了她很大的安慰。
嘉卉不宜現身,一切事宜皆得安夷王妃暗中打點安排,母女二人合謀妥當之後,安夷王妃便離開了砌雲軒。
嘉卉再次替安夷王針灸之後,坐在窗邊,手執一本醫術仔細翻閱。
待看到川烏一藥時,微愣。
川烏,祛風濕,散寒止痛。
她抬眸,一輪圓月當空照,又是圓月之夜。
這才想起,遠在千裏之外的東寧國都,還有一個他也在忍受寒熱交替錐骨之痛。
待父王的病治好之後,也該是時候好好替景淵墨解毒了,她心中想。
亥時一刻,風溯匆忙趕回,他一進來,便急切問道:“安夷王一切可妥當?千年雪蓮、千年人參、千年珍珠,還有百年蒲公英的根、百年紫草我都已經帶回來了,你看看,這些可行?”
風溯取下肩上搭著的包袱,遞給了嘉卉。
嘉卉仔細看了看風溯帶回來的藥材,果真都是上好的,她心中十分感動。
這些東西,想要弄到一樣,都是不易,更別說同時尋到這麼多種。
和風溯算不上有交情,她不止有一次懷疑過風溯的動機,可是今天他用行動,來說明了一切,此刻,嘉卉是真的很感激他。
“謝謝你!”嘉卉捧著包袱,語氣有些哽咽。
風溯揮揮手,“別和我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隻要能夠救回王爺,一切都值得。事不宜遲,快把這些藥材拿去煎熬吧!”
風溯一雙嘿呦的眸子看著嘉卉,真誠而含有擔憂。
嘉卉想到今夜他父王就會“去世”,這個計劃是否應該還瞞著風溯?
風溯知道了她太多的秘密,她不喜歡自己的秘密被另外不相熟的人握著。
她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安夷王,才說道:“辛苦你了!”
她帶著那些藥材出了內室,身子一閃進了小廚房,把風溯帶回來的藥材都按分量加到了砂鍋之中。
裏麵有一些藥材是她今日回來之後就一直放在鍋中熬製的,新加的這些藥材珍貴而嬌氣,不宜多熬製,隻需要少少的時間即可。
嘉卉並不能探出安夷王究竟中了何種毒,這一帖藥下腹,她也不能保證能夠解毒。
她雙手合十,祈求上天能夠將他父王留下。
心中又期盼潤清能夠快些趕回容城,隻要潤清趕回來,解毒便又多了一分期盼。
她不能看出的毒,身為世代以毒養人的月牙穀傳人的潤清,或許有辦法。
一刻鍾之後,嘉卉將砂鍋中的藥倒入玉碗,置於托盤之中端著回了內室。
她推門進入的時候,看到風溯身子一閃,離開了榻旁。
風溯回頭,剛好對上嘉卉探視的目光,他尷尬一笑,伸手撫了撫眉。
嘉卉心中疑惑,卻也並未表現出來,對風溯頷首,來到榻旁,將托盤置於矮幾上,先替安夷王號脈,發現他身子內多了一股真氣在遊走。
她回頭看了風溯一眼,他的臉色有些慘白,不用猜測,這都是風溯幹的。
他想運功替父王續命,而他的真氣,竟然真的能夠讓父王適應。
嘉卉的眸光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深究的意味,語氣微嗔,“你不要命了?竟然傳了大量真氣給父王?”
風溯斂眉,“這點真氣還不至於要了我的命,你還是趁快讓王爺服藥比較妥當!”
嘉卉收手,一手端著玉碗,一手執湯匙,慢慢喂安夷王吃藥,湯藥卻並不能穩妥地喂入他的嘴中。
風溯上前,奪過嘉卉手中的湯匙,將她擠開,“我來!”
“我……”嘉卉張嘴,卻來不及接話,便看著他半跪著,溫柔而細致地把湯藥喂入安夷王口中。
湯藥流出的話,他便用袖口替安夷王擦幹嘴角,接著再喂。
一碗湯藥,最後撒掉的並不多,不過嘉卉還是注意到了,他的衣袖口一大片藥漬。
最後一湯匙藥喂完,風溯將湯匙放入碗中,起身替安夷王攏被子。
“風溯,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和我父王有什麼關係?”嘉卉實在想不通,風溯為何在這件事情上,會做到如此地步。
除了解釋為何她父王有關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借口了。
風溯眸子對著嘉卉的雙眼,認真而深情,嘉卉急忙躲閃,他最後邪魅一笑,“你沒看出來麼?本座是喜歡你,所以才會愛屋及烏,本座照顧嶽父大人,天經地義!”
話語之中聽不出一分玩笑。
嘉卉才不會相信他這個鬼理由,“油嘴滑舌,本郡主有夫君了,你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
說完,她端著托盤出了內室,喚來一暗衛,讓他去找安夷王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