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雪越積越深,梅花傲雪綻放,飄來陣陣幽香。
顧微月此時艱難的行走在去靜海閣的路上,一步一個腳印,深深地踏入潔白的雪中,盡管披著鬥篷,寒風還是鑽進了她的衣袖,凍得她瑟瑟發抖,第一次覺得從秋月閣到靜海閣的路這麼長。
昨日她沒有趕回顧府,以為憑易紹文那個昏君估計也折騰不出別的好事,易青珂那時也需要她的陪伴。
還沒到靜海閣,就看到顧澤悠朝她走來,顧微月咧嘴一笑,急忙快走了兩步,一下子跌倒在雪地上,顧澤悠上前來扶起她,握住她凍得發紫的雙手,“怎麼到處亂跑?”
顧微月咧嘴一笑,“這不是看到了二哥,心裏太激動了嘛!”突然想到聖旨的事,話鋒一轉,“二哥,皇上下了什麼聖旨?是怎麼回事?”
顧澤悠深吸一口氣,卻沒做聲,顧微月急了,扯住他的袖子,“二哥,你快說,別讓我亂想啊!”
“你,姐姐她,被皇上詔入宮中,納為美人!”
雙腿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直直的跪在雪地裏,寒氣由膝蓋蔓延至全身,晶瑩的片片雪花落下,仿佛整個世界都是雪的世界。
“月兒!快些起來,地上涼啊!”顧澤悠用力拉起顧微月,可是她卻一動不動,顧澤悠陪著她一起跪在地上,擔心的說道:“月兒,凡事自有天定,你不必太過憂傷!”
顧微月始終沉默,顧澤悠隻好打橫抱起她,她卻突然掙紮,“我要去見姐姐!”
顧澤悠歎了一口氣,看著她,顧微月急忙抓住他的衣袍,“她不會已經進宮了吧!”
“還沒有,一進宮門深似海,皇上體恤她,讓她明日再進宮。”話一出口,顧微月急忙說道:“快,快帶我去見她!”
顧澤悠停頓了一會兒,抱著顧微走去。
顧微月窩在顧澤悠的懷裏,突然間想起了一些事,君臨顧府,設宴,遇刺,封妃,看似平常,卻暗藏著一些不尋常的秘密。
易紹文隻是說了賜自己一道免死令,並沒有說不會再封自己為妃,可是他為什麼又會找上顧花朝呢?
“易紹文曾經想納我為妃,我果斷拒絕了,他沒說什麼,後來因為我救駕有功,賜我一道免死令,可是,他怎麼又突然要姐姐做他的妃子?”顧微月自言自語道。
顧澤悠沒說話,腳步卻突然頓住,顧微月繼續說:“那次我受傷,母親吩咐我不讓我出門,我跑到你書房,卻沒有見到你,而是看到了陛下?當時我就奇怪,他是君你是臣,哪有讓皇上等你的道理?”
“後來我以為這件事過去了,但是陛下突然叫我去宮中賞菊,我聽說他後宮佳麗三千,怎麼還會記得我?”
“還有,本來姐姐是要嫁給劉和的,可是為什麼劉和突然就死了?偏偏是這個時候?”
“這些,都不是巧合,對嗎?二哥。”顧微月雙眼緊緊地盯著顧澤悠,眼底有些許期盼,她希望是否定的答案,她希望一向寵溺自己的二哥這一次依然會保護她。
顧澤悠的臉色平靜如水,他眼睛平視前方,眼底有掙紮與不忍,但是他的話卻讓顧微月心灰意冷,他強忍著說:“月兒,果然長大了。”
晶瑩的淚水滑過臉頰,心猶如被一把利器狠狠地刺了一刀。
她別過頭,眼前白茫茫一片,日光撒落在雪上反射出光芒,刺的她眼睛硬生生地疼。
雪花似掌難遮眼,風力如刀不斷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