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明白?”巒雪走上前一步,說道。
顧微月右手倚著桌麵,手掌托著腮幫,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但聞她說道,“彼時回屋時我就隱隱感到有些不適,但也沒做多想,可這時細細回想起來確實有些怪異。”
巒雪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沒想到顧微月竟然還糾結在那件事上,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隻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又何必在耿耿於懷,見她那副模樣又不忍心駁回她的話,於是順著顧微月的話,“可是奴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啊!可能是夫人多想了。”這些日子天涼,顧微月顯然是覺沒睡足,才會胡思亂想。
“不對,我早就感到不舒服了,我的肚子隱隱有些疼痛,我以為那是妊娠期間的正常反應,其實不是這樣的!”猛地,顧微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朝巒雪說道,“我平日裏吃的東西都是我自己院子裏的人親手做的,巒雪,你去把那些廚子們都叫過來!”
巒雪呆呆地點點頭,忙不迭地的跑出去了。
片刻後屋子裏聚集了綠竹苑的所有廚子,顧微月不禁自嘲,綠竹苑的廚子還真多啊!這樣下手肯定也很方便!
顧微月淡淡的喝了一口熱茶,隨意指著其中一個廚子,冷聲喝道,“你,跪下!”
那廚子一驚,顧微月不是正室,可也算個得寵的二夫人,加上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足足地讓那人嚇得腿軟,啪的一下就跪倒在地,驚慌失措地喊道,“二夫人饒命啊!奴才什麼也沒有做,奴才在易王府做了這麼多年的廚子,從來不敢有半分逾矩,二夫人明察啊!”
顧微月冷笑,餘光又瞟了一眼站在另一邊的另外一名廚子,身著灰色布衣,身形較肥,相比於眼前這個瘦小的廚子來說鎮定得多,顧微月朝他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跪在地上的廚子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顧微月,顫抖著聲音說道,“奴才梁勇。”
顧微月點頭,看了眼旁邊的那位較為鎮定的廚子,說道,“你呢?”
那人低沉著嗓子,“王昶。”顧微月笑了笑,對著眼前的梁勇說道,“你看人家多鎮定,一看就知道是個敢作敢當的,你這麼慌張做什麼?莫不是做賊心虛?”
梁勇一聽這話嚎哭聲立馬減小,不敢再說一句話,顧微月又看了一眼王昶,莞爾一笑,“王昶,我懷孕之後就不再吃外麵的東西,不管什麼都由我院子裏的人親手做,我聽聞你的芙蓉糕一向做的不錯,我也很欣賞你的手藝,所以我每每嘴饞時都會吃一些你做的芙蓉糕,可是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害我呢?”
王昶聽到這話也不跪下求饒,臉上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變,淡淡說道,“二夫人,我就是再笨,也不會在芙蓉糕裏麵下毒害你,這樣一來不是引火上身嗎?我知道二夫人沒了孩子傷心過度,可是也請二夫人不要拿奴才們的命開玩笑,這院子裏的人都知道二夫人的孩子是少爺失手錯推了您才滑掉的,連王妃和大夫人都沒說什麼,二夫人偏要親自審問,是不相信王妃的決定嗎?”
顧微月最厭煩別人拿易王妃和穆琦幽壓著她,她這些日子一直受氣,連奴才們都敢瞧不起她,那還隻是背地裏,現在居然明著說了,顧微月當下猛地一拍桌子,騰地站起來,滿臉怒容,厲聲喝道,“狗奴才,你是在說我不配審問你們嗎?好囂張的口氣,我倒要看看,我身為綠竹苑的主子,還有沒有能力教訓你了!我失去了孩子,就讓你來給他陪葬,來人,把他丟到南郊荒山去喂野狼,你不是廚子嗎?也讓你來嚐嚐被吃的滋味,讓你嚐嚐被訂在砧板上的滋味!”
話畢,立馬有人從外麵進來,抓住王昶的手臂就要往外麵拖,王昶大聲叫道,“二夫人,這府裏還輪不到你說話,就算要處置我也得是王妃和大夫人,你憑什麼這麼做?你的兒子命要緊,難道我的命就不要緊了嗎?”
顧微月心中的怒火被這話徹底的激怒了,登時就要爆發出來,衝上去,冷眼看著被架著的還在掙紮的王昶,抬起手毫不留情地賞了他一耳光,淡淡說道,“這一巴掌,是替我兒子打的!王昶,你真是不要臉!”
說完又一巴掌,巒雪嚇呆了,忙上去製止住顧微月,顧微月卻不管不顧地甩開巒雪的手,眼光陰褻,“把你喂野狼實在是便宜你了,無法泄我心頭之恨,我要把你的四肢截斷,煮熟了再喂給狼吃!王昶,你欠我兒子的,我要你十倍百倍的還給我!”
說完大笑起來,看得旁邊的人發怵,他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二夫人,簡直無一絲理智可言。直到顧微月笑得眼淚都要流下來,袖子一揮,奴才們帶著王昶退下去,顧微月站在主位之前,冷聲說道,“今日王昶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不管他做過什麼,這般忤逆犯上就是該死,何況他還動過要置我兒子於死地的念頭,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能抵罪,若是有什麼不服的,大可以先告訴我,不必在暗地裏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否則不要怪我不念主仆的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