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作自受(1 / 1)

19歲那年,我做出了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決定。重要到它直接改變了我此後的人生軌跡。按理說,這樣重要的決定我應該是慎之又慎,經過周密分析,權衡利弊,進而在邏輯上做出的最優選擇。但是,事實上整個過程充滿變態和猶豫,就連最後的一錘定音也是在倉促中匆忙落下。接著,我便以宿命般在劫難逃的方式認識了張聰和邱明。

常言道,知識貴在學以致用。我把手搭在邱明肩膀上:“小子,結識我汪洋,算不算你命好?”

“那肯定算。就這好命沒有個三世積德門都沒有。”邱明接過我拿給他放學落在課桌上的水杯,嬉皮笑臉道。

“加上昨兒半夜我陪你去黑洞洞的廁所拉屎,隻修三世不夠吧?”

“哥,你幾個意思?”

“我就是想確認下你領不領我的恩情”我開始挖坑。

“哥,我對你感恩戴德,他日厚報。”

沒想到邱明這麼給麵兒,一領就上道。我心花怒放。

“既然你知道這份恩情,老話說的好‘知恩圖報,神靈護佑,知恩不報,菊花生瘡。’作為兄弟,我怎麼能忍心置你菊花生瘡於不顧。再者了,剛才你也承諾他日厚報,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就今天吧。是非恩怨,一了百了。”我整個表達行雲流水,不給邱明半點打斷的機會。

“你,幾個意思?”邱明一臉天真的望著我。

“嗨!這他媽能有幾個意思呀,就是想讓你給哥意思意思,你這麼機敏一個帥哥,不會不懂哥的意思吧?”

“操!敢情你丫是這意思。以後有話直說,拐這麼一大彎,你丫不嫌累?”邱明恍然大悟,“你丫跟好。”

一路上全是剛下課的學生,邱明在當中穿梭很快,我緊跟慢趕才不至於被他甩開。我見過作死的,就是沒見過作死還這麼迫不及待的,一會兒讓你丫哭死,我在心中輕蔑道。

不到5分鍾,邱明把我帶到學校最大的廣潤超市,指著超市入口痛快地說:“敞開了給大爺拿,有一點手軟我跟你丫急。”

我本來還打算假裝客氣一下的。事已至此,看情況已完全沒有必要。我隨手操起一大號購物籃,以秋風掃落葉般的速度,瞬間把籃子塞個瓷實,生怕邱明中途把我攔下。

看著滿滿一籃子好吃好喝,想到明天窮奢極欲的周末,得意之情難以抑製,如同夢想進入rbav界的我,上來就接到電影公司電話,邀我給鬆島楓配戲。

為了徹底打消邱明看到結賬小票恐懼到臨陣脫逃,我果斷在排隊期間把所有食品包裝盒包裝袋飲料瓶蓋一一打開,並為這個英明之舉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

輪到結賬時,邱明站在收銀台一旁看著收銀員裝的滿滿的2大號方便袋零食,始終保持著他從沒有過的紳士般的微笑與從容,然後雙手伸進褲兜,並把褲兜從裏到外翻個底掉,接著雙手又伸進外套口袋,繼續一陣翻,最後兩手空空的攤向我,細聲慢語的我說:“哥,真對不住您,忘記帶錢啦小弟。”

我去。任憑我機關算盡,就是沒算到這出。

那個周末,邱明始終與我保持在2公分以內,整整兩天,寸步不離。

那個周末,邱明牙好胃口也好,享盡饕餮大餐,我則血淚交融。

接下來一個星期,我隻能鹹菜加饅頭聊以糊口,挨過食不果腹的朗朗白晝和氣若遊絲的漫漫長夜。天地作證,我真想活刮了這個王八蛋。